方戒北在一旁给他们解释:“卞嵩林,我国驻特区处级参赞,他父亲就是这儿的大使,小时候,同一个大院长大的,不用太拘谨。”
问候完了,卞嵩林招呼他们在沙发里坐下。上了茶后,他摒退了其余人,端起一杯,微微垫在膝盖上,这会儿才问方戒北:“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方戒北说:“我们在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目前遇到了一点麻烦。”
卞嵩林点点头,略抬了抬手,请他继续,表示洗耳恭听。
方戒北:“我需要你的引荐,认识一个人。”
“谁?”
“占山的儿子,司仲城。”方戒北又说,“你得给我安排一个显赫的身份,能对他产生价值,带来利益的身份。”
卞嵩林听了就笑了,调侃他:“堂堂燕京军区司令员的三公子,这身份还不够显赫啊?”
“别闹了,我说正经的。”
卞嵩林笑过后,也不闹他了,收起了笑容,凝眉思索了会儿:“也不是件难事,现下就有一个机会。三天后,是李公使的女儿李蔓的生日宴会,特区商政军三界有头有脸的人,她都邀请了,司仲城肯定会出席。至于给你安个什么身份……”
他摸着下巴端详了方戒北一会儿,笑着说,“你长这模样,就算对外说是人妖皇后,也有人信啊。”
方戒北轻易不发火,这时霍然站起,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冲他砸了过去。
卞嵩林连忙一个闪身避开,双手举起:“投降投降,别打脸啊。”
方戒北本来也就是提醒他一下,冷嗤一声,也不跟他计较了。
之后两日,五人就在这大使馆周边的这栋配楼里住下了,方辞就住方戒北隔壁。一个人一个大房间了,却比之前呆的那个人挤人的平层更加不舒服。
夜半的时候,方辞过去敲他的房门。
她知道他没睡。
果然,过了会儿方戒北就来开了门。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米见方的房间,一侧开着飘窗,一侧则是落地窗,打开后可以通往外面的廊道,此刻窗门开着,只合着纱窗。月光就这样淡淡地洒进室内,斜斜地落在他的身后。
方戒北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他的身影在背光里更加高大挺拔,四肢修长而结实。方辞有很多年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过他的身体了。
他没有像小六和其余人一样,因为天热就换上那种丝绸布料的大开衫,还是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松着三颗扣子,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棉背心。
方辞站在门口,在半明半昧的夜色里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自己掌心都渗出一层汗。
她听见自己说:“我睡不着。”
他没动。
方辞于是加了句:“我那房间朝南,又只有一扇窗,很闷。”
方戒北无声地把门开大了点,方辞连忙挤了进去。
这房间比她那儿起码大了三分之一,不过床榻都是一样的,低矮、宽大,是棕褐色的实木,样式古朴,头顶罩着圆形的白色床幔,不过这会儿被他收起来了。
床下铺着席子。
方辞过去,四脚一伸就躺在了席子上,摆成了一个“大”字。
她又不安分地翻来翻去翻了会儿,背过身去,侧躺着望向落地窗外的景色。从这儿望出去,外面就是一个大花园,不远处小溪潺湲,岸边还坐落着几座高脚木屋。
她倒是挺想住那个的。
身后有略微的响动。方辞眼角的余光看到方戒北躺下来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方辞的脸有些燥,她想,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方戒北圈住了她的腰,唤她的名字:“小辞。”
“啊?”方辞应了声,“干嘛啊?”
他约莫是笑了一声:“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吗?”
“……”
“你心虚的时候,就喜欢反问我。”
“……”
“那么你现在,心虚吗?”他在她上方撑起身,覆压下来,上方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方辞一颗心“砰砰砰”地跳起来,很想大声否认,舌头却像打了结。
方戒北俯身拨弄她的头发,将她的一绺发丝缠在了指尖:“你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