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脚底着了点力道,稍稍站直了些,两只手还是柔柔地缠在他肩上不肯放下来,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她抬起指尖撩过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啄了一口:“爱死你了。”她不怕死地在他耳边加了一句,“哥,我就喜欢你这副假正经实际上欠操的样儿。”
方戒北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甭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荒唐事儿都忍着她,可听了这话,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方辞,你说谁欠操?”
语气冷得像冰块。
方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心虚地说:“这不开个玩笑吗?”
方戒北冷笑。
方辞扁扁嘴,很美骨气地说:“我欠操行了吧?小气。”她不就过个嘴瘾吗?
方戒北听了这话,不但没解火,脸色更加难看了,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把她夹在了臂弯里,大步朝楼下走去。
方辞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妙,大声呼救起来。
宿管阿姨见了,正要开口问。
方戒北说:“家务事儿,您忙您的,不打扰了。”
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脸正派,那身笔挺的军装很有迷惑性。反观方辞,生得那么美艳,可看着就是个顽劣的。宿管阿姨自动脑补成兄长教训熊孩子妹妹的狗血桥段,默默低头,直接给无视了。
方辞气坏了,不断踢蹬着腿儿:“方戒北,你放我下来!王八蛋,你大混蛋!”
可任凭她怎么折腾,小鸡是永远反抗不了猛兽的。方戒北这个人,看着挺斯文雅正的,真要火起来,跟他老子也能对着干,一条道走到底。他这个人,谁都不怕,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天王老子都别想让他低头。这世上,也只有老爷子、领导能让他稍稍低一低头,不过,这种低头是处于尊敬,而不是惧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不怕任何人。
何况是方辞。
他对她有愧,所以之前一直让着她,可她真要踩到他的底线了,他也甭跟她客气。
方辞被他扔上了车,一路疾驰开出了大门。一开始,她还跟他闹,在副驾驶座上打滚,踢打他,咬他的胳膊,可他脸色都不变一下,唇角有时还扬一扬,表示一下对她的轻蔑。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没吃饱饭啊”?
方辞气坏了,可又奈何他不得,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撅着嘴巴跟着他到了目的地。
大老远的,骆云廷就朝他们挥手,就差喊上一句“e on baby”了。
方辞看到他,脸就沉了,问方戒北:“你什么意思啊?”
方戒北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就是一个智障。”
方辞:“……”
走近了,骆云廷收起了那故作搞怪的神情,单手插兜里,问他们:“聊什么了呢?”
方辞做贼心虚,讪讪地笑:“没啊,今晚今天不错。”
骆云廷觉得她这话假得可以,挑了挑眉,看看她,又回头看了方戒北会儿,忽然道:“该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方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骆大公子今天穿了件白衬衣,黑西裤,头发短短的,黑漆漆只留一点发茬,衬得五官更加深刻英俊,线条硬朗。他笑起来有那么点儿痞,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早就洞察了她那点儿小心思。
方辞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期期艾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戒北看不得骆云廷这么欺负他,扫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
骆云廷见好就收,朗声一笑。
骆云廷健谈,不咄咄逼人地找茬时,人挺正经,加上也是名校毕业,肚子里有不少墨水儿,挺有魅力的。路上又聊了不少事儿,方辞一开始敷衍,渐渐就聊开了,气氛挺融洽。他的身高和方戒北不相上下,俩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把她夹中间,倒有点像两个护花使者。
方辞说:“骆大少,你们平日都干的什么工作啊?”
“警卫呗。”
“都警卫些什么对象啊?我就知道,你们警卫的是中央那些最高首长,可否说得具体点儿?”
“这可是机密,哪是谁都能说的?”
方辞扁嘴:“鸡贼。”
“骂谁呢?”骆云廷俯睨她一眼,故作凶恶,“甭以为方戒北在这儿,爷爷就不敢揍你。”
“你是谁爷爷?”方辞脾性也上来,扬起拳头,“揍你丫的信不信?”
骆云廷苦笑,举起双手:“我爷爷,是我爷爷。”
方辞转笑,捶了他一拳:“算你识相。”
——当他透明人呢——方戒北在心底里冷笑,也懒得去搭茬。
两人兄弟多年,又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方戒北心里头明白,骆云廷看着痞,却是个光明磊落的,骨子里傲得很,方辞跟他说说笑笑,顶多是逗趣闹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