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岚夫妇走了, 叶凌还暂留相府, 照例在寻皆允院子的西屋住着。
秦思思“啪啪”拍着一团雪球, 一个人玩不起来打雪仗, 正琢磨着找小绿做个手套出来,余光间瞥到远处一抹挪动的红。
“欸?叶先生。”
秦思思看到叶凌举着一把丹红的纸伞,自相府大门口的方向走来。拂尘背在一袭青衫身后, 手里还垂着多枝红梅,她愣了愣。
寻皆允开口问:“哪里摘的?”
“故人之地。”叶凌微顿。
孟映岚夫妇走了,叶凌还暂留相府,照例在寻皆允院子的西屋住着。
寻皆允想起早晨在院子里与他打了个照面,随口问他去哪儿,他推门而出:“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叶凌离开了那扇门, 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走远了。
叶凌淡淡看向秦思思, 举起手里的多枝红梅,递给她:“送你,覃姑娘。”
“欸?好。”秦思思有点受宠若惊, 伸手接过。
叶凌递给她便走了。
秦思思眨了眨眼:“洛阳城哪里开着红梅?”
她不由想起那次山岭间偶然撞见的别院。
寻皆允知道她在想什么:“文人雅士爱栽养, 洛阳城多得是。”
“喔。”秦思思承认自己有点想多了。
拿起一簇红梅在眼前晃了晃:“我去找个花瓶装着。”
话罢便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寻皆允快手抽走,嗓音微凉道:“这东西到处都是, 就你稀罕。”
“你师父给我的,多漂亮呀。”秦思思伸手去抢。
寻皆允躲开,眯了眯眼:“想要我给你院子里种一颗。”
穿得太厚,秦思思蹦跶了一会儿累了, 她微喘着气,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寻皆允哦。”
“嗯?”她很少连名带姓这么叫他来着。
秦思思心里哇哦一声,弯起笑眼:“你是不是在吃醋哦?”
“哐——”
一簇红梅轻轻敲打在秦思思的脑门儿上。
寻皆允:“没有。”
话毕,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秦思思小跑追上来:“阿允,花给我可以吗?”
“……”片刻,寻皆允顿足,“我不喜欢你喜欢别人送你的东西……你还要找花瓶放在屋子里,我也不喜欢你房间里,有除了我之外别人的东西。”
哇哦,这是什么霸总发言喔。
女人,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房间里不允许有其他臭男人的东西,不许接受其他臭男人的礼物。
脑补着,秦思思有一瞬间的想笑。
寻皆允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好像在笑?”
秦思思敛容摇头:“没有。”
寻皆允:“……”
片刻,秦思思从他手里抽回红梅,笑眯眯抱在怀里:“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
“小王子和一只狐狸的故事,不对,是一段对话。”
寻皆允眸色微动:“小王子?”
“小王子旅行途中遇见一只狐狸,想要他玩,狐狸同他讲:我还没经过驯养,我不能和你玩。”
秦思思认真地看着寻皆允。
“小王子便问狐狸什么叫做驯养?狐狸说:驯养的意思是——建立联系。”
“小王子又问他什么是建立联系,狐狸又道:在玩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跟成千上万的男孩毫无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只狐狸,跟成千上万的狐狸毫无两样。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那么我们俩就彼此相互需要。对我来说,你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我在你看来,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秦思思顿了顿:“小王子想起了他的喜欢一朵玫瑰花,说:我开始有点明白了,有一朵花儿,她把我驯养了。狐狸便说:回去看看你的玫瑰花吧,你会明白,你那朵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有一朵花儿,他把我驯养了,在我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其他的花儿只是普通的花儿。”
“这是……什么寓言故事吗。”
“可以这么理解。”
寻皆允略略俯身,将她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低着嗓子问:“思思,那是什么花儿?”
“就是玫瑰呀。”
“什么颜色?”
秦思思一愣,笑道:“或许是粉色吧。”
“为什么是粉玫瑰?”
秦思思又是懵了下,不假思索答:“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
寻皆允倏然缓缓笑起来:“原来如此。”
秦思思不明所以,试探地问:“洛阳城有粉玫瑰载种?”
这个古代里有这个品种的玫瑰的吗,她不解。
寻皆允笑容灼灼:“有吧。”
秦思思蓦地心脏漏掉了一拍。
这个人仿佛看穿她的小心思,笑着在说看我看我我就是粉玫瑰本尊。哇哇好自恋啊,秦思思甩了甩头,甩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脸颊有点发烫,她埋头往前走去。
咕哝了一句:“我走了,不和你说了。”
秦思思回到广碧小筑,小红小绿不在,去帮忙铲雪了。
她一踏进院子,发现青衫道士叶凌居然在自己的院子里,在前庭的一张石桌上赏雪对酌。
讶声问:“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