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眉请单娴吃饭。
“谢谢你之前关心我和陆潜,还专门跑一趟去找他。”
“没什么,我也是听到医院里面的闲言碎语,又听说他就住在赵沛航那里,才忍不住去看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语言暴力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你以前也遇到过?”
“我朋友遇到过。其实陆医生不也是吗?当初医院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说他跟卜医生有染,谁又亲眼看见了?再说的严重些,他要不是为了逃避这些流言蜚语,大概也不会出那场车祸了。”
舒眉沉默了一阵。
“所以你才在那之后离开骨科,转去了肿瘤外科?”
“差不多吧,有这个因素。但其实到哪里也都差不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嘴长在别人身上,管是管不住的,也只能独善其身而已。”
舒眉举杯与她相碰:“敬独善其身。也还是要谢谢你。”
有她这样的同事和朋友,也已经十分难得。
“不要一直谢我了,怪不好意思的,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想找我商量吗?是什么?”
林舒眉斟酌了一下,说:“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单娴愣了一下。
“心理医生,谁需要,你吗?”
“不是我。”她略顿了顿,“是陆潜。”
“他怎么了,为什么需要心理医生?”
“可能是ptsd,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之前赵医生跟我说,像他这种病人,经历过重大的灾难和抢救,创伤后应急可能比一般人要来的晚,但并不等于没有。当时我还心怀侥幸,眼看他身体都康复了,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没太往心里去。”
“那现在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最大的事,可能就是我们打算离婚吧,大概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他之前就隐藏的一些病症都激发出来了。现在他心理上就像没有痛感,连网络暴力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放在心上,好像把自己隔离在一个单独的世界里。我不敢确定,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只是听他妈妈说,他以前好像也出现过心理方面的问题,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单娴点点头:“虽然我也不懂心理学,不过从我工作的经验来看,如果感觉不到疼就不知道自己生病,这样其实是挺危险的。”
“嗯,所以我才想找一位新专业的心理医生,让他去做治疗。”
“他肯吗?”
据她所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精神上或心理上会有什么疾病和缺陷,听到要看心理医生,第一反应都是抗拒。
“连哄带骗,不肯也得肯了。”
毕竟他们俩有言在先,她只能寄希望于陆潜会乖乖遵守承诺。
单娴想了想:“他们以前的‘骨科三杰’除了陆潜和赵沛航以外,还有一位齐晖医生,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还真知道一位,不过”
林舒眉点头:“我记得他。陆潜出事后不久,他好像也从骨科调走了。”
“嗯,没错。齐医生有个妹妹是心理学博士,毕业后一直都在做心理医生。虽然我也没跟她打过交道,但联络一下预约试试,应该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你有齐医生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打电话亲自跟他说。”
单娴拿出手机:“这是他微信,他知道你是陆潜的太太,应该会直接通过的。”
林舒眉稍稍松了口气。
有了合适的心理医生,接下来就只是把陆潜带过去的问题了。
微博上的网络暴力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也许身边的人还是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但终究不像之前那样声势浩大,不刻意去想去听去看,还不至于影响生活。
陆潜身体机能康复的不错,所以康复治疗已经结束了最后一个疗程,电视台的真人秀也已经结束了第一季的录制,他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除了去厨艺教室,就是在那个将要被改造的餐厅里面。
他找了室内设计师来给内装做方案,由于这个地方之前也做过餐厅,所以装潢不需要大动干戈,加上本来墙壁的部分就由他自己完成,所以工程量也不是特别的巨大。
看到林舒眉,他总是很开心,拉过她,说:“眉眉,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楼下的壁灯用什么款式比较好?”
舒眉环顾四周,不得不说,老板才是最好的员工,在他这样积极的推进之下,餐厅已经初具雏形,这时候再看那穹顶和拱门,都跟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我不懂这些,你决定就好。”她忍不住用手去摸墙上斑驳的痕迹,“这两面墙你什么时候刷?”
“怎么,你想帮忙吗?”他像是看透她的心思,笑吟吟道,“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乱涂乱画?”
林舒眉心头又是猛的一震。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仍旧没有想起来。
舒眉拧过头去,“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可能画不完罢了。”
“那你来帮我啊,我知道你也有美术功底。”
他看到过她在白纸上手绘想要的酒标效果,那样的手法一看就是曾经接受过绘画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