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呢?”
“在做治疗。”小男孩扬手往外指,“就在那边。”
所以丢下两个孩子跟着陆潜混。
不能怪大人心大,有时也是没有办法,假如家里没有其他人照看孩子,大人即使到医院或者来做康复,不也得带着他们吗?
眼前这幅画是画的真好。
倒不是说有多么高明的技巧,而是仅仅用手掌和手指、有限的色彩,就画出那么完整而有层次的画面来,画画的人多少有点天赋。
她又看向陆潜:“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吃?”
“等你。”他也看着她,“老姚说你回了趟家,没吃东西就过来了,我就想等你一起吃。”
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的,舒眉的耳根一阵阵发烫,嗔怒:“我又不跟你吃一样的东西,你等我干嘛!”
“那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不是给我的吗?”
她这才发现刚才忙着楼上楼下地找他,忘了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病房了。
“手这么脏的人,没资格吃饭!”
“洗一下不就行了?”小男孩为陆潜辩解,“大哥哥,我们陪你去洗手。”
他五颜六色的小胖手摁在陆潜的衣服上,姐姐同样满是颜料的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跟她错身而过的时候,陆潜笑了笑。
舒眉仰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手洗干净了,回到病房,两个小家伙还不肯走,眼巴巴看着舒眉手里那些食物。
“你们也没吃晚饭?”
姐弟俩摇头。
舒眉回头看陆潜,他没什么表示,一副任凭你拿主意的样子。
她气结,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去那边坐着。”
孩子们乖乖照做。
她把手里的甜烧白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拿了碗去帮陆潜舀粥。
他朝沙发抬了抬下巴:“这个不给他们吃?”
“闻到药味儿没?这里面有人参和茯苓,太补,不能给小孩子吃。”
“你熬的?”
她瞪他一眼:“我妈。”
这个巨大“惊喜”的帐稍后再跟他算。
陆潜心满意足地喝粥,她原本担心他嫌药味儿重不肯喝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甜烧白热好了,她端出来,用叉子把裹着肉片和豆沙的糯米分开来,尽可能的让每一坨糯米都包着肉。
“你们先尝尝,看看吃不吃得惯。”
甜烧白的肉一定得肥,这样才有足够的油水和着豆沙的甜味浸透糯米,达到浑然一体的口感。
虽然肉本身的肥腻会被火候化解,但带着甜味的猪肉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惯。
饿了的孩子哪管这个,而且小姐弟明显并不挑食,也顾不得烫就用筷子夹着糯米和肉卷往嘴里塞。
“唔,好好吃哦!”
“好香!”
“有糖可以蘸一蘸就好了。”
“你们还真会吃啊!”舒眉说,“我们在家里吃这个的时候就是蘸着红糖汁吃的。”
她有点满足感,就像刚才在活动室听到他们感慨陆潜的画画得真棒一样。
只是今天这份甜烧白注定了不能让她尽兴,两个孩子分一分之后,她就只剩一小块而已。
陆潜比她更在意:“你只吃这么一点,等会儿饿了怎么办?”
“饿了再说呗!”
幸好她还带了饼,没有肉可卷,填个肚子还是可以的。
陆潜没吭声,按铃把护士叫了过来。
“这两个孩子的妈妈,不知道治疗做完了没有?没有的话,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
“咦,我以为他们还在活动室呢,怎么跑这儿来了?”护士显然也认得这俩孩子,冲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跟她走。
小姐弟恋恋不舍地看看林舒眉,又看看陆潜,才跟护士走了。
“我还以为你对小朋友很有爱呢,这样就把人赶走了?”
“他们吃我的东西就没关系,但不能吃了你的晚饭让你饿肚子。”
“那好歹也是你的朋友吧?”
陆潜真可怜,沦落到跟小朋友做朋友。
“不是。”他忽然认真起来,抬眼直视着她,“我只是想画画,他们又刚好在那里而已。”
这个眼神很熟悉。
三年前也有过一次,他这样看着她说——我只是不得不结婚,而我家里满意的对象刚好是你而已。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