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襄捧着个书匣过来了,里面全是话本子。他知道魏瑶爱看这些没甚营养又顶不现实的言情话本,每每看见内容有意思的畅销话本都会为她买下来,如今已经存了满满一大匣子。魏瑶像个中风瘫痪般瘫在床上,看见他进来心中慌得一批!她现在连挠痒痒的力气都没有,他若是要对她用强,那她该怎么办?若她的清白丢失在了这里,她又要怎么面对沈霄?实在不行……把两个都收了?一女二夫?呵呵呵,整日左拥右抱两个绝色美男,好像也不错~~啊呸呸呸,瞎想什么呢?她有胆子想也没胆子消受,不,是没命消受!魏瑶脑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整个人惊慌失措,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凶狠的瞪着齐襄,全身戒备着,生怕他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齐襄坐在床边,自顾自打开了那书匣子,并没有开口说话。他不开口,魏瑶更不敢开口,本着敌不动我不动,敌乱动我乱骂的心态防备着他。齐襄脸色苍白,眼底乌黑,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你不必害怕,我如今重伤在身,你就是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我也是有心无力的。”魏瑶暗自舒了口气,心中微松,但仍是警惕的看着他。齐襄也不介意她敌对的目光,伸手从书匣子里拿出来一本话本子在魏瑶眼前晃了晃,“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笔名叫“今妆”的作者新出的书,如今市面上还买不到,我将他的原稿给买了过来。这本书写的是一对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读给你听好不好?”魏瑶很想硬气的说一声“我才不要听你的书,赶快拿走!”…但又想着让他做点事情也好,免得他一闲下来万一又想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怎么办?魏瑶梗着脖子没有吭声。齐襄翻开书册,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水浪拍打声交响在静谧的船舱里。书当真是好书,情节精彩,跌宕起伏,就跟魏瑶此时的心情一样。与他同处一室,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自己的小命够不够大?担忧肚子里孩子够不够坚强?能不能等到他爹来救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哪还有心情听故事?齐襄受伤不轻,话本子还没读到一半便开始捂住胸口咳嗽,整个人似乎坐着都有些费力。魏瑶暗喜,看来他伤得不轻?太好了,他定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自己的清白暂时无虞。谁知这厮竟然挨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魏瑶又急又气,她毒药呢?她要药死他!齐襄等那一阵汹涌的咳嗽劲儿缓和了,才以手撑头侧躺在魏瑶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魏摇偷偷转动眼珠子瞥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直白浓烈的眼神,吓得她差点崩出一个屁来。她心想放个屁也好,放个屁就能把她的形象全给毁掉,还能把他的兴致给破坏掉,等他厌恶了自己,便不会再对自己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了?这简直是一举两得。魏瑶暗中使劲,想憋出一个又大又响的连环屁,最好是臭到没朋友的那种,却没想到那个屁只是虚晃一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那个屁并没有消失,而是往上跑了,她开始疯狂的打起嗝来。魏瑶气得咬牙切齿又灰心又丧气,连屁都不帮她,她还能靠谁?她在心中哀嚎,雷公呀电母呀,快点来道闪电劈死她吧,给她一个痛快!要不然他若真的对她用强,她没有那个勇气咬舌自尽呀!阿娘曾说过,清白虽可贵,生命价更高。魏瑶无计可施,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脖子扭向床的里侧,以此来躲避齐襄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好烦好恨好气,她为什么总是要面对这种局面?她到底是撞到了哪路霉神才会被这样一个人给惦记上?齐襄看着她气鼓鼓的撇过头去,还不停的打嗝,乐了,好心好意的问:“你要不要喝点水?打嗝的时候喝水就能止住。”魏瑶没有吭声,而是暗中憋着气,想把那气给憋成屁,放出来臭死他。齐襄也没指望她会回答他,自顾自起身倒来一杯水,扶起魏瑶将水杯喂到她嘴边。魏瑶很没骨气的小口吞了,她要是不吞,等那水流到了身上那不成湿身诱惑了?她又不脑残,还是先苟着再伺机而动吧……齐襄见她喝完,将魏瑶轻轻放在了大迎枕上靠着,自己则坐在了床沿上与她相对而坐。魏瑶倔强的偏过头,不想看见他那张欠抽的脸。齐襄也是个有反骨的,偏要将魏瑶的头扳过来正对着他。魏瑶瞪了他一眼,用力闭上了眼睛,还把五官皱成一团,挤出来一个丑陋的鬼脸,想要破坏掉她这张容易引人犯罪的美丽脸蛋。长得过分好看的苦,谁能懂?齐襄那厮竟恶劣笑着的道:“你要是再不看我,我就亲你。”魏瑶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恼怒的瞪着他,仍是皱着鬼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齐襄得逞的哈哈笑了起来,笑完竟有些孩子气的朝她撒娇道:“我身上好痛,不如你给我唱首歌吧?就像那晚我昏迷不醒时你给我唱的那首童谣。”那一晚她空灵的歌声竟让他梦到了死去多年的母妃,母妃多年不曾入他的梦中来,他都有些淡忘她的容颜了。但那一晚他却清晰的见到了母妃,想起了母妃曾经的一颦一笑,也想起了自己儿时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快乐。那一晚她温柔的手让他日渐被争权夺利而蚕食得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了片刻安宁。那一晚也是他沦陷的开始!他从未想过像他这样一个浑身沾满血污,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竟会爱上灵魂如此干净的女子。他的灵魂早已深陷泥潭,而她却干净得纤尘不染,这导致他每每想起她便会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爱上她这感觉就像在品尝烈酒,既想喝个酩酊大醉,又害怕一醉不醒。既想疯狂占有,又害怕惹她厌弃。她的性子绵里藏针,他若对她永强,恐会永失所爱,他根本不敢赌!他的人生好似一片久不见光的黑暗沼泽,如今这片沼泽地里好不容易开出来一朵娇花,他怎会让她枯萎?魏瑶倔强的抿紧唇,不想搭理他。齐襄邪邪一笑,“不唱吗?不唱我可就亲你了。”魏瑶忙打开闭得跟生蚝一样紧的嘴巴,怒道:“整日只知道威胁人,算什么好汉?”齐襄似乎很喜欢逗得她跳脚,缓缓的朝着她凑了过去,他永生难忘昨日吻她时那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再等等,等他把沈霄解决掉,她的眼睛就能看见他了。翅膀太硬的鸟难以掌控,唯有折断双翼,才能囚于身侧,而沈霄便是她的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