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眼神闪了闪,一改方才急吼吼的模样,双手负在了身后,改为慢悠悠的踱步过来,端出了长辈的端庄姿态。待走得更近,看清了魏瑶的脸后,他的神色就是一变。沈霄自然没有错过父亲眼神中闪过的惊色,心下有了些计较。但现下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沈霄就像急于向长辈分享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激动的牵起魏瑶的手,兴冲冲的带着她朝沈老侯爷行了个揖礼,高兴的道:“爹,这是魏瑶,您未来的儿媳。”“瑶瑶,快喊爹。”魏瑶脑子一团浆糊,本能的就跟着他的话走了,“爹。”沈老侯爷差点栽倒。魏瑶喊出口便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脸瞬间红了,只想把自己捶死,心中直呼完了,完了,完了。她结结巴巴的找补,“沈…沈伯父好…”沈老侯爷一上来就先遭她一记重锤,先是震惊她的长相极肖故人,心中惊疑还没来得及消化,又被她那一声爹给弄得手足无措。他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魏瑶了?胡子抖了半天,脸上才恢复了镇定,僵硬的挤出一抹慈笑,“你好,你好。”说完侧头狠狠瞪了沈霄一眼,小兔崽子,有这么介绍人的吗?这不是强行制造尴尬吗?虽然这倒霉孩子开了窍他很欣慰,可这儿媳的身份……这时,花厅门口娉娉婷婷走进来一个身着紫衣的中年美妇人,她似一路小跑而来,有些出气不匀。美妇人看见沈霄之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上前对着他左摸右摸,“当真是霄哥儿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沈霄看见她进来之后便小声的对魏瑶道:“这是陆姨。”说完拉下陆姨在他脸上揉来揉去的手,带着魏瑶朝她也行了个礼,道:“陆姨,这是我的未婚妻,魏瑶。”陆姨听完更是高兴,转而对着魏瑶上下其手,“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呐!瞧这小脸,漂亮得跟瓷娃娃一样。真好,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陆姨是个聪明的女人,侯府就沈霄这么一根独苗苗,她这一生不可能有孩子,便把一腔的母爱都投到了沈霄身上,一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爱。且她知道对沈霄好就是对自己好,因为她老了之后,只有这个孩子能给她养老送终。虽然她年轻时和叶氏不对付,但她是真心爱慕老侯爷,本是官府小姐,却甘心嫁与他为妾,为了他忍受了不少委屈。但自从和老侯爷来到边城之后,没有人跟她争风吃醋,她的日子顺心不少。再者,没有了叶老夫人的打压,她对沈霄的疼爱更是毫无顾忌。每逢过节都会以老侯的名义给沈霄寄许多的礼物,只要有奇珍异宝,她都会给沈霄留着。虽然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他心爱的男人生的呀!除去他那讨人厌的娘,这孩子还是很讨喜的。而且他长的也像老侯爷,她就更喜欢他了!说白了,陆姨娘就是个恋爱脑,只要跟老侯爷相似的,相关的,哪怕是只狗她都喜欢。因此,童年的沈霄对陆姨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要顾及自己母亲的感受,不敢与陆姨过于亲近。另一方面,陆姨对他的疼爱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与他母亲的严厉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又想跟她亲近。还是十年前他负气跑到南疆来,因为年龄渐长,有了自己的是非观之后,他才真正看清长辈之间的纠葛。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把自己从长辈之间的纠葛中独立出来就行。既然陆姨对他是真心的好,那他便也回以她真心的尊敬。“您近来身子可好?”陆姨慈爱的道:“好好好,我和你爹身子都好!倒是你,怎的瘦了这么多?定是这一路风尘仆仆,吃不好睡不好所致。不行,我这就去命人准备午宴,把你原来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你们吃完饭好好歇一歇。”她急吼吼的想要出去,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沈霄:“对了,你媳妇儿可有什么喜好?或是不能吃的菜色?”魏瑶正在神游天际,陆姨是沈霄父亲的妾吧?她怎么和沈霄的关系这么好?看上去好似她才是他的亲娘一样?她跟老夫人相处得这么和谐吗?这高门大户的女人心胸当真宽阔,令人难以理解!沈霄直接拉着魏瑶往前走了两步,将魏瑶的手递到陆姨手里,温声对魏瑶道:“你先跟陆姨回去休息,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陆姨。不必拘谨,这儿也是你的家,我和爹有事情要谈,一会儿便来找你。”沈霄说完又对陆姨笑道:“陆姨,我可把媳妇交给您了,她害羞,您多多担待。”陆姨嗔笑道:“哟,没想到你这个榆木脑袋开了窍倒是比谁都上道?放心,这是咱们侯府的金疙瘩,保证帮你护的死死的!”.陆姨高高兴兴的拉着魏瑶就走,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念叨:“闺女呀,你遇见咱们霄哥儿那可真是有福得很!我家霄哥儿自小是个乖孩子,从不和其他孩子打架斗殴,一心只读圣贤书,上进的很。而且个性刚直,从不寻花问柳……”声音逐渐远去,沈霄望眼欲穿的抹了把汗,他的亲陆姨哟,可千万别把他小时候的糗事也说给瑶瑶听啊!他要面子的啊喂……老侯爷见人已经走了,便领着沈霄去了书房。刚一进书房,老侯爷又恢复了大嗓门,“你这个臭小子,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儿?”沈霄先猛灌了两碗凉茶,解渴之后豪放的一抹嘴巴,这才懒洋洋的瘫在虎皮椅上望着他爹道:“您问的是哪件事情?是京城的事情?还是我媳妇的事情?”老侯爷见他喝茶喝得如此急,拿起茶壶心疼的重新帮他把茶添满,又就着案桌把茶杯推到沈霄手边,这才道:“先说京城的事情吧!”“京中有人意图造反,想先除了我这个心头大患。但我们根本不知那人具体是谁?敌在暗,我在明,局面太过被动。这才将计就计,转为我在暗,敌在明,以此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