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呼吸逐渐平稳,裹得跟粽子似的病患,魏瑶不禁暗自得意,好在她时常准备再跑路,将马车里的东西备得很齐全。要不然这大兄弟可能等不到回城治伤就得一命呜呼。
魏瑶重新坐回凳子上,将没吃完的午餐吃完,又给病患熬了一锅鸡丝粥,只等着他醒来喂给他吃。
病患腿有骨折,多处挫伤和刀伤,还有未知的内伤,他这副模样,短时间不宜再挪动。
魏瑶从马车里吭哧吭哧搬出帐篷,这帐篷是她自己制的,好收纳又防水,还是阿娘发明的,从前在岭南时她们上山采药,曾多靠着它次露宿野外。
魏瑶将帐篷撑好,把齐襄罩了进去,又将铁桶拿出来,这铁桶是找铁匠特制的,能装水又能当炭炉用。魏瑶将火堆燃后的红碳火夹进铁桶,拎进帐篷里,又放了壶泉水在上面烧着。帐篷挡去了江风,篷内有了火炉的加入逐渐温暖起来,齐襄睡得更沉了些。
这处林子不算深山老林,倒也没什么大型野兽,一面接壤着农田,一面接壤着江陵河,旁边还有宽阔的官道,时常有人烟经过,因此魏瑶才敢在这里过夜。
魏瑶又去林子捡了些过夜烧的干树枝,接了泉水回来,还采到几株药材,做完这些已近傍晚。这个时间段马儿该吃草排泄了,魏瑶和它相处了四个月,倒也培养出来它的好习惯,早晚带它出门遛弯,吃草拉粑粑,隔三差五替它洗澡,此马极有灵性,十分听话配合。
正好,这河边适合给它个洗澡。魏瑶牵着马儿去了远处,待它吃饱拉完,又牵到下游给它洗澡刷毛。
此时正值农忙,田野里到处是结伴回家的村民,孩童的笑声远远传来,江畔的晚风吹来寥寥炊烟,本是心旷神怡的画面,魏瑶竟觉得有些孤独?
这世上,她再没有亲人,只有她一个人了。
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情绪的低落,用它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魏瑶的脸颊,似在无声安慰她。魏瑶嫌弃的拍开它,随后又笑着摸了摸它的脸,认真道:“马儿,你可要活得久一点,多陪着我几年!回去我就给你找匹高大威猛的公马,咱们去父留子,你生几匹小马,再让它们一代一代的陪着我好不好?”
齐襄就是这个时候醒的,他有些懵的望着四周,他怎么又在营帐里了?还浑身都是痛的?
他抬了抬手,试图唤醒丹田内的真气,却是石沉大海,还引来一阵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他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他如今内力全失,五脏六腑似移了位般灼痛,沈霄的功夫当真深不可测,只一掌就差点要了他的命!枉他算无遗策,竟还是中了沈霄的反间计,若不是他戴着面具,当机立断跳崖逃走,他的身份恐怕已经泄露了。
他狠狠握紧拳头,眼里满是杀意。
沈霄,你毁我大计,我齐襄与你势不两立!
魏瑶听到咳嗽声忙小跑回来,她将马拴好后掀帘进帐,声音先至:“你醒啦?可有感觉好一些?”说着近到齐襄跟前,明亮的眸子望着他叠声询问:“可有感觉头晕想吐?亦或是眼花耳鸣?”
齐襄被她明亮的大眼睛看得愣了一瞬,他隐去所有情绪,反应好似慢了半拍,虚弱的回望着她,“没有。”
魏瑶舒了口气,“没有就好,证明你的内脏没有出血。”
她将碳桶上温着的小锅揭开,一股肉粥香味儿扑面而来,魏瑶乘了一小碗出来,递给齐襄:“你先吃点粥,补充一下体力,你如今的状况受不得颠,且现下回城也进不到城门,咱们今晚在此将就一宿,明日再徐徐回城。”
齐襄并没有去接,而是疑惑的看着魏瑶,“你是大夫?”
魏瑶点头,开始王婆卖瓜,“那可不?也是你命大遇到了我,如果你遇见的是别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过奈何桥了!你这一身伤,寻常的赤脚大夫可治不好你。”说着开始报账,“我为了救你,用掉了一大根百年人参(的一片),还有三颗固本培元丸,两瓶金疮药,加起来都价值百金了……”更深层的意思便是:我可没有讹你,你给我的诊金我都用到给你治伤的药费里了…….
齐襄嘴角抽了抽,这样一个贪财又势力的女人,沈霄到底大张旗鼓的找她干什么?难道真是因为她偷了沈霄一件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