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令下:“救治伤员,保护老夫人和表小姐,其余人跟我去追!”
又是一阵嘈杂声,仆妇们似乎在往其他地方转移,吵嚷声渐小。
魏瑶侧耳细听,等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没有了,才大着胆子从柜子里出来。她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往门外看,见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才打开房门快步跑了出去。
她早已看好地形,这处院子的茅厕旁有一道矮墙,只要翻出那道矮墙就能到另一处禅院。贼人若是发现他们掳走的是假人,一定会折返回来,她必须尽快离开护国寺!
好在她从小没少干这些爬树翻墙的行当,这围墙也不高,她业务相当熟练的翻过那墙,落在一处雅致的禅院里,院里很安静,似乎并未住人。
魏瑶心下暗喜,大摇大摆的从墙角暗处走了出来,想径直出了这院子,再直奔护国寺大门。
谁知?
她刚行至院子中央,一个冷漠的男声响在身后,“站住!”
魏瑶心中咯噔一声,内心慌得一批,保持左脚往前跨右脚后跟垫起的姿势,僵直的立在院中,活像一个圆规尺。
她十分僵硬的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瘦削笔挺的身影,身着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天青色长衫,衣带飘飘,上面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有强迫症。
再往上看,是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顶着一雌雄莫辨的美人脸,若不是他声音低沉,身量颀长,魏瑶恐怕会以为这人是个女子。
他身形瘦高,站得笔直,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截苍劲的翠竹,脸上的皮肤瓷白,白得过分,仿佛久不见阳光那种略显病态的苍白。
一双冷漠的眼睛直直盯着魏瑶,仿佛要把她看个对穿。微微发白的嘴唇薄而有棱角,看上去竟有些锋利的感觉,仿佛那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他棱唇轻启,语气厌恶,开始口吐芬芳,“哪里来的小贼?敢在佛门禁地行盗窃之事,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魏瑶刚刚冒出一个不知这个小白脸多少钱,买不买起的荒唐想法?便被他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又想起自己确实理亏,弱弱怼道:“佛门禁地,你怎么能胡乱咒人呢?”
她还未适应自己易了容,被这一打岔,更忘了换声。
男人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双手抱臂,气定神闲道:“这样说来,我还冤枉你了?”
魏瑶磨了磨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盗了?”
“不是偷儿,作何翻墙?”
魏瑶底气不足,又怕他大声嚷嚷,毁坏了自己的逃跑大计。
只得先苟着哄人,她眼睛一转,故作严肃道:“方才隔壁闹了强盗,我…我心怀正义!不放心那强盗是否会来这边行凶,所以悄悄过来看一眼,既然这边无事,那我这便走了…这便走…”说着想溜之大吉。
对方却不让她离开,快步挡在她前面,义正言辞斥问:“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想做甚?”
魏瑶心里一慌,忙停住脚步,脚趾在鞋底扣了扣,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我真的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啊!”
说着猛然想起自己如今作道士打扮,心底又有了主意,心下逐渐冷静下来,脸上亦换上了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双手结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印,正色道:“施主,行善积德,乃是三清祖师爷立下的祖训,小道是在身体力行的实践祖训!大周人不骗大周人,更何况祖师爷在上,小道怎敢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