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师徒,不显山不露水,在帝都,之前从未听过他们的名号。但是帝都最擅长卜卦的玄学大师张德厚却在两天前,向他推荐了这对师徒。
张德厚当时只说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他当时心底一惊,能得到德高望重的玄学大师张德厚这一句评价的,该是怎样的大师?
这就是今日,他放低身价,客气相迎他们的理由。
他心中满怀期待,期待着今天的相见。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对师徒和他意料中的,差距有点大。
师父虽然看上去仙风道骨,但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小家子气,而徒弟看上去虽然大气,但是过于年轻,而且容貌太不俗,让人第一眼望去,只注意到了靓丽的外貌,而忽略其他,不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程老的心中有隐隐的疑虑,但既然是张得厚大师几次三番推荐之人,他必定也会对他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但闻其详。”姚天师已经激动到找不着北了,因此霍瑶只能接口回道。
程老说,“我儿子的命格,想必你们都看出来了吧。”
姚天师一听,老脸都僵住了,他儿子的命格?他看得出来个屁哦!他只觉得这个青年人长得不错,符合现在那些小姑娘家的审美,气势也挺足的,但是别的,他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故作高深的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嗯了一声。
怕什么,反正还有他的宝贝徒弟在呢!
程老接着说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儿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平淡一生?”
霍瑶听闻,在心底微微摇头,如他儿子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命格,想要平淡一生,不是痴人做梦,又是什么?
眼前这个老者,想必不是第一次请玄学术士来相看他儿子的命格了,他儿子的命格到底怎么样,众人心知肚明,他提出想要他儿子娶妻生子的请求,其实另一层含义就是想要帮他的儿子改命,让他不再是孤独终老的命格。
她能体会到他爱子心切的情谊。
但是改命,何其不易?
更何况,他以为他儿子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娶妻,但在霍瑶看来,却远远不止如此。
人形龙脉,是何其珍稀,何其逆天的存在。
她的记忆,不由得回到了自己的上一世。
她上一世的师父是天机门第三十六任掌门,终身以将天机门发扬光大为己任,但直到他驾鹤归去,这一心愿也没有达成。不是她师父不够努力,也不是她师父实力不足,一切都是因为,抱心观的观主,那个比她还要年轻三岁的年轻人——凌堃。
但无论是她师父,还是她自己,都无法否认,那是一个真正的玄学天才,是天道的宠儿。他成名于幼年,十六岁时便能独自一人布下各种风水大阵,擅长观星象改人命,甚至,可以肆意操纵国运。他十八岁时,成为了殷氏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受万民敬仰。
按理说,殷氏皇朝那时散发着蓬勃的紫气,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势,而皇朝拥有这样可以逆天改命的国师应该是幸运之极。
但事实上,国师却是皇朝的灾难。
因为他的私欲逐渐膨胀,膨胀到再也无法被阻止的地步。
他自幼便拥有惊天之能,以神之子自称,到最后几年,他甚至想要与天道斗。他想要的很简单,却又很不简单,他想要得永生。
永生啊……
永生!多么具有魅力的字眼!
从古至今,多少位高权重者为了永生殚精竭虑却不得其法?
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百年的寿命在国师眼中不过如同蜉蝣一般,只有朝夕,又怎能满足他?
纵观历史,无数帝王炼制丹药,沉迷于丹途就是渴望长生不老。
那时候殷氏皇朝气运真的太旺盛了,旺盛到他生出了别的心思。
他竟然布下阵法,抢夺整个皇朝的气运,将整个皇朝蓬勃的气运加诸于己身,想要以此延长寿命,甚至,与天同寿。
与天同寿!
由此可见他的不可一世,嚣张狂妄。
那时候,天灾频现,地震,干旱,洪涝……浮尸万里,到处是哀嚎声,连天,都是红色的,如同无辜死去的百姓的鲜血。
曾经的太平盛世恍若错觉,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有数万人死去。
要知道,那时候整个殷氏皇朝也不过几十万人口。几万人,是什么概念?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天降下了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