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连行礼都顾不得,率先给众人发了“面罩”等物品,并要求他们都戴上。
除了田太医令从善如流外,其他人都神情各异。
白守元归为辰王,自然不会戴这白麻布般的东西,何其粗鲁丑陋?
那些不愿意戴的太医,说到底是因为他们对陆沉珠不是很服气。
陆野就算了,常年和逍遥门外出历练。
但陆沉珠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能有啥阅历?又曾看过多少病人?凭什么要他们堂堂太医听她调遣?
就算她懂得“工术”这等治疗之法,但这与传统医术相悖,并非正统。
这么一个丫头,张口就断定时疫,怕是想出名想疯了!
马太医令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淡笑道:“这位姑娘,你还是先带我们看看病人再说。”
无痕冷冷道:“我们陆小姐说了,这次的时疫极有可能像天花一般,通过气息传播,若不想病得不明不白,诸位最好还是戴上。”
“呵呵,陆小姐尚且年幼,见过天花吗?”马太医笑意盈盈的,但语气十分刻薄,“年轻人,还是莫要太骄傲自满的好,半瓶子水晃荡得哐当响,等掀开盖子纯粹是丢人、丢命罢了。”
显然庆武帝的“旨意”他们都知道,若查出这不是时疫,陆沉珠怕是会掉一层皮。
“那随便你们吧。”无痕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请诸位太医随我到病房来,王爷就在外面等着吧,反正您不会医术,进去只是添乱罢了。”
白守元:“……”
等大夫们去了病房后,白守元便决定四处走走,逛着逛着就到了后院。
此时的陆沉珠院子里正在调理方子、处理药材。
那长袖被襻膊绑起,露出一双白璧无瑕的手臂,熟练地分拣药材,专注又认真。
她带着白纱面罩,不染纤尘,长发也简单梳成了马尾,明明是极其简单,不,应该说是粗糙的装扮,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遥遥看去,她整个人白得会放光,双眸若琉璃透亮,哪怕晨光都夺不走她的明媚。
白守元怔怔看了许久,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辰王爷,您不是进来看时疫的么?病人在另一边。”
白守元尴尬抬眸,发现是同样带着面罩的柳予安,惊讶道:“柳督公你为何也在?”
“时疫凶猛,锦衣卫作为最先发现异常的朝廷机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倒是王爷为何不戴面罩?”
“那等丑物,本王不想戴。”
“呵呵……”
白守元被柳予安笑得有些不痛快,蹙眉道:“柳督公这是笑什么?”
“当然是笑本县主的‘药人’又多了一个啊。”
说话的是从后方慢慢走来的陆沉珠,她捧着簸箕,一双凤眸儿微微弯起。
方才她还若皎月洁洁,现在的她却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说出来的话更是气死人不偿命。
“王爷您放心,等您发病后,本县主会将最猛烈、最凶悍的药统统给您用上,反正您懂武有内力护体,一定可以扛过去的。本县主先谢过王爷为了百姓、苍生无私奉献的精神了,真让本县主感动啊。”
白守元:“……”
他方才“瞬间”的怔愣和朦胧心动,都被陆沉珠一句话打了个稀碎。
果然,陆沉珠还是陆沉珠,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