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细细数不得, 一数才发现,往日在东宫自己受了不少他的气,一见面齐荀的刀子眼便“刷刷刷”地往她身上插, 如今虽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至少没有明着暗着下功夫整她。
安娴说完,又没了底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旧账翻的是不是时候, 祖宗自来骄傲的不可一世, 又怎会心生愧疚,多半会认为自己不识抬举。
“臣妾对仪式也没有那么在意, 有没有无所谓。”安娴说完脸又转到了窗外, 说的很违心,仪式就是一场婚宴,结婚了谁又不想办婚礼。
但真要办, 自己心里又有些慌,古代这里没有结婚证一说,当初从东宫正门一进来,就成了齐荀名义上的太子妃,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也从没有认真地想过, 自己这一辈子都将会和身旁的这个人共度一生。
可仪式不同,喜服往身上一穿,红艳艳地喜庆,身边的人和事每一样东西都在提醒你, 要嫁人了,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当着世人的面,宣布他们是一对,是要一辈子携手同行的夫妻。
安娴心里的慌乱,大抵也是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勇气,真要与他相伴一生,永远留守在这里。
她本不属于这里。
“孤说给你,就会给你。”齐荀不擅长哄女人,若是旁人定会抓住安娴说的第一句话,告诉她,如今自己心里在意她,断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她,齐荀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但说不出来哄她的话,最后还认为,她不该与自己这般来算账,那些都是发生在自己没有喜欢她之前的事情,不能比,不喜欢和喜欢,这中间的差别太大,没喜欢她的时候,他觉得她与世上所有女人一样,没何不同,喜欢上了,才知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安娴轻轻“嗯”了一声,难得的沉默,在窗户口扒望了一会,想问问秦怀远的事情,可突然就觉得一阵犯困,想睡一会儿,还没等到她转过身,同齐荀说一声困,人就栽到了齐荀身上。
“睡会儿。”安娴强撑着在睡之前同齐荀讲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地疲惫,脑子里的意识愈发模糊,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曾经多少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安娴歪着脑袋睡去的那一刻,五指紧紧攥住了齐荀的袖口,正因为她熟悉那感觉,才感觉到了恐慌。
进香洲之前分明还好好的,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想不明白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马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上,安娴的脑袋在齐荀的怀里微微摇晃,齐荀眉头锁紧,也察觉出了她这瞌睡来的太快。想必是近日以来,受了不少惊吓,才会如此。
齐荀缓缓地将她身子移到榻上,脑袋仍旧搁在了他怀里,粉嫩的脸蛋倒也瞧不出来疲惫,这番睡着了,就似是他每回清晨起来时,瞧见的模样一般,睡的香甜。
纵然前面再难,他答应她,会赢。
从香洲一路往吴国,马车的速度比平日要快了许多,在没有秦怀远的消息之前,谁都放心不下,如今二皇子已经摆明了要撕破脸皮,若是秦怀远落在他的手上,必不会完整。
香洲离吴国不远,夜里马不停蹄,在第二日的正午,已经到了吴国的边境,进吴国之前,按照齐荀的计划众人先在临近的一处驿站内落了脚。
而北三也带回来了消息,昨儿夜里已追上了秦怀远,只不过秦怀远跟上的那路人马一到吴国边境,就没了踪影。秦怀远不甘心,说什么也不与北三回来,人还在跟丢的那一带继续守着,打算蹲点。
秦大人脸色乌黑,当下又要北三带路,势要将秦怀远擒回来。
前方就是旧时的吴国境内,也是齐荀此次路途的终点,吴国在年前就已经是齐国的囊中之物,所谓点兵,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人马过来汇报一下吴国这边的情况,点清有多少将士而已。
齐荀在驿站刚安顿下来,四处人马已经收到了太子抵达吴国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众将士已经抵达驿站外,恭候着太子的传讯。
齐荀在前面忙着不可开交,而安娴在厢房里,也是睡的昏天暗地,自从香洲的那一场昏睡之后,越往吴国走,安娴越是感觉到体力不支,周身似乎使不上劲儿,一路上多半都是在睡,偏生这时候,那阴魂不散的系统,竟然频频出现。
“我身子乏,你就别嚷嚷了。”安娴躺在床上,听系统叨叨了半个时辰,最开始穿越过来,它虽然也这般吵闹过,可之后与安娴生了分歧吵过几次,便没有了往日的嘴碎,没想到一到吴国,系统就似是又活过来了一般,一个劲儿的同她讲话,什么听说吴国的花儿特别香,街道特别的热闹。
系统本就与安娴为一体,安娴去不了的地方,系统自然也看不见,系统的话说的多了,安娴也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借她这幅躯壳,去外面瞧瞧新鲜。
“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热闹吗,怎么突然就有了兴致。”安娴翻了个身,全身软绵绵的,说的有气无力,没来吴国之前,她多想去外头看看,可如今来了,身上提不起劲,瞬间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反倒是之前没怎么出现的系统,愈发活跃了起来。
“没有,只是看你这样睡下去对身体不好,你我本就一体,我不想看到你消沉罢了。”
系统的理由倒是给的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