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骄傲的心肝子被刺的生疼,膝盖颤抖了几下,差点就栽了个跟头,皇后瞧着到底是心痛了,“先起来吧。”
“多半也是本宫的错,平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在太子面前没个大小,太子能找嬷嬷教你规矩,那是看得起你,心里有你,为了你好才如此颇费苦心,可你倒好,不专心在东宫好好学,还跑到本宫这里来。”
皇后一句话让齐荀和安娴同时皱了眉。
安娴低着头,异议不敢显露在脸上,要说齐荀心里有她,她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事情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和这几日的接触,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这张脸似乎对齐荀起不到半点作用。
或许他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呢?
安娴心里如此想,不敢说,但齐荀敢说,“让她学规矩,是因为她不懂规矩,并非其他。”
这话让皇后下不了台,也让安娴没了颜面。
安娴握在胸前的那双手捏的泛白,头低的只能瞧见她一头的青丝发簪,齐荀知道那垂下的头颅之下,表情必定是咬牙切齿的。
“太子说的对,既然不懂规矩就该多学学规矩,打今儿起,你去太子身边伺候,从端茶倒水做起,学学该如何伺候太子。”
皇后说完,也不容其他人插嘴,转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的皇上,“皇上觉得此举可妥当?”
皇上一般不喜介入这些,但他对皇后的宠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皇后心里想什么,他自然清楚。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本就是件小事,属于家内之事,皇后做主就行了,今儿让太子来,也是想安抚皇后,让太子给一个说法,如今真相出来了,太子并非不认安娴,这点稳了,至于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在齐荀成亲这件事上,他与皇后的看法一致,陈国公主与他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份,都很般配,待他有了孩子之后,或许就能冲淡他一心征战的决心,能安安稳稳地从自己手中接了这江山。
皇上都开口了,齐荀喉咙几经滚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安娴跪在地上谢主隆恩,身子弯下去时,突然就想起了系统以往对她说的各种毒,到底哪些是用银针验不出来的,若是被齐荀折磨的忍无可忍时,她也能拿出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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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正是人最放松,神智最容易懒散的时候,安娴从养心殿出来就一直跟着齐荀的脚步,夹道里的风吹的她鼻尖生红,起初在养心殿里的紧张松弛下来,如今又只是对着齐荀的背影,安娴的脸色终于照着自个儿的心情,彻底的愁了一回。
东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门要么步行要么骑马,这规矩是太子定下来的,“成日没事走走怎么了?正好可以锻炼身体,步辇就撤了吧。”
若有个急事,骑马就好了。
是以东宫里的女人一般不出门,安娴又是个例外。
齐荀的个头高腿长,一步顶上安娴两步,安娴铆着劲儿的在夹道里追,生怕落后,又被他找出由头,让自己受罪。
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齐荀的背影就在跟前,安娴的眼睛也就只能往那里放,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他从外走进大殿的模样,说是光彩夺目,周身带了耀眼的光环也不为过,如今翻了个面这背影也同样能让人神魂颠倒。
安娴想若他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暖男,又或是霸道却又独爱她这一款的男人,该有多美妙。
安娴摸了下自己的面额,突的就问了身旁嬷嬷和铃铛,“我是不是变丑了?”
铃铛将头摇的似拨浪鼓,“娘娘是国色天香,怎能丑。”
没变丑,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安娴还在遐想的功夫,东宫大门已到了眼前,跨进东宫门槛,安娴的一双腿就给参加了一场竞走一般,小腿酸胀难耐,殿前化了雪的乌桕树,即便到了冬季,还倔强的挂了几片枯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晃,成为了冬季肃杀里的一抹风景。
安娴有些魂不守舍,眼睛盯着齐荀的身影,瞧的越久,便陷得越深,跟着了魔似的沉醉其中,脑子里就只有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而那道背影似乎也听到她的召唤,离她越来越近,能看到黑色狍子上的暗绣蟒纹,紧接着安娴闻到了寒冬里的一抹薄荷香,清冷淡雅。
然而好景不长,待安娴气息咻咻,小鹿乱撞正痴痴想往前靠近时,那人突然就转过了身,指尖顶在她前倾的额间,迫使她保持了距离,“你应该明白,你是孤带来的,不是皇后。”
跟前冷冰冰的脸瞬间冲散了安娴心中所有的美景,安娴适才光亮璀璨的眸子化为了委曲求全,犹如夜里迷路了的小猫,眼神又可怜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