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宁王世子的拜帖,刘郡守也有些头痛。
刘家一直婉言拒绝,不肯应下亲事。真没想到,这位宁王世子竟亲自来了蜀地求亲。这回,是想不应也不行了。
刘夫人见刘郡守愁眉不展,不由得好笑:“你呀,真是自寻苦恼。宁王世子来蜀地,是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首肯的。由此可见,帝后已默许我们刘家和宁王府结亲。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结了亲,难道我们刘家就此向着宁王世子不成?便是宁王世子日后行步差池,也牵连不到我们刘家。京城高门大族联姻的比比皆是,难道都像你这般顾忌?”
刘郡守紧皱的眉头略略舒展开来,看了老妻一眼:“你早想通了,为何不早些应下亲事?”
刘夫人微微一笑:“少年人的感情,来得浓烈。若得到的太过轻易,未必放在心上。这般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求来的,才更知道珍惜。宁王世子肯亲自来蜀地求娶妍姐儿,这份心意,方值得我们将最疼爱的孙女嫁给他。”
刘家人丁兴旺,这一辈的孙子孙女加起来有十几个。刘妍是孙女中最优秀出众的一个,最得祖父祖母的欢心。
刘夫人为了最疼爱的孙女终身幸福,可谓是思虑已久:“老爷想想看,宁王世子摆出这等阵仗来求亲,我们若还是不应,既折了宁王府的颜面,也折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颜面。”
“再者,错过这一桩亲事,还有谁家敢来求娶妍姐儿?”
“宁王世子登了门,我们正好细细瞧一瞧他的为人品性。”
刘郡守长呼口气,点了点头。
……
隔日,霆哥儿来了刘府。
霆哥儿身量颇高,比起同龄的少年郎高壮许多。一张脸生得极为英俊,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和英气,往那儿一站,风采夺人。
刘夫人一眼看过去,眼中便有了笑意。对霆哥儿颇为热情客气:“宁王世子不远千里,前来蜀地。不妨在蜀地住些时日。”
霆哥儿此次是来求亲的,执的是晚辈礼,殷勤又热络地笑道:“晚辈亦有此打算。以后少不得要常来刘府打扰了。”
刘夫人刘郡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半点都不矜持!
霆哥儿再心急,也没敢在第一次拜访刘府就提起亲事。坐了半日,陪着刘郡守刘夫人闲话。
到了饭点,刘郡守只得留了午饭。
刘家所有的男丁都露了面,可惜,至始至终未能见到刘妍的身影。
霆哥儿掩住心里的失望,暗暗给自己鼓劲。万事开头难!一定要有耐心!
过了这一日,霆哥儿隔三岔五地来刘府拜访。
刘郡守无暇时时相陪,霆哥儿便厚着脸皮陪刘夫人闲话。
刘夫人有意无意地打探询问,霆哥儿心中都有数,对着刘夫人时态度也分外坦然:“……我自小没了爹娘,随着五伯娘长大。我在宫中住了十余年,待成亲时,才会离宫回宁王府。宁王府和闽王府就在隔邻,我和霖堂兄和亲兄弟一般无二。我们兄弟,都没什么野心。现在学着当差,以后领一些差事,也能为七皇叔分忧。”
刘家只是中等官宦之家,对天子忠心耿耿,没能耐也不想掺和进储位之争里。所以,刘家对送上门来的好亲事一直迟迟不应。
想求娶刘妍,就得打消刘家人的顾虑。
这些话,临出京之前,尹潇潇叮嘱过数回。
霆哥儿被尹潇潇教导长大,受她的影响极深。再者,这两年来,朝中情势和天子圣意也愈发明朗,霆哥儿没那个野心,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此时说出这番话,霆哥儿一脸坦荡。
一个人是否有野心,一时半会儿其实无法甄别。心思清明,却是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