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宫中马车停在了谢府门口。
谢元亭孙氏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平日诸事不管的谢老太爷,今日忐忑难安,在正门处已等了半个时辰。见谢元亭夫妻两个全须全尾地回来,谢老太爷提至喉咙处的那口闷气,顿时长长地舒了出去。
谢老太爷早已放弃谢元亭这个长孙,谢元亭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万万不可牵连了皇后娘娘。
徐氏的想法和谢老太爷一般无二,一个箭步冲上前,亲热地拉住孙氏的手:“你们两个进宫觐见,我们心里一直惦记难安。幸好你们安稳妥当地回来了。快些进府,和我说说此行经过。”
孙氏笑着应了声是,顺手搀扶着徐氏的胳膊进了府。
徐氏在临安颇有“名气”,孙氏少时便听过徐氏的泼辣难缠。进京的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
这两日相处下来,孙氏倒觉得传言不可尽信。这位年轻时做过暗娼的继祖母,说话爽快利落,并不难相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出身临安市井性情同样粗野泼辣的孙氏,和徐氏磁场相和,颇有“不知为何我看你颇为顺眼”的缘分。
谢铭阙氏忙上前,搀扶着谢老太爷进了谢府。
正门口,只剩下无人问津的谢元亭。
谢元亭:“……”
堂堂谢家大少爷,将满肚子闷气咽下,拖着一条跛腿,一拐一拐地迈步进了正门。
……
孙氏在椒房殿里怂得不敢吭声,现在嘴皮子利索得很,寥寥数语便将进宫之行的经过说了一遍。
徐氏面色变了又变,在听到谢元亭主动应下皇庄差事的时候,颇为不善地瞪了谢元亭一眼。
谢元亭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
谢老太爷阴沉着脸怒骂:“谢元亭!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这个差事,你如何能应?太后娘娘分明是不存好心,拿你做了筏子。你倒好,乐颠颠就应了差事。日后要是出了差池,或被人利用来对付皇后娘娘,我饶不了你!”
谢元亭继续冷笑:“在你们眼里,只有一个谢明曦。是,她天资出众,她嫁给了皇子,做了藩王妃,现在又做了皇后。她是谢家的荣耀!我谢元亭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我就是她脚下的烂泥,活该在临安老宅里被关至老死。”
“要不是太后娘娘下了口谕,你们根本不会容我再回京城。”
“太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要赐我官身,是我主动推辞不要。紧接着又给了皇庄的差事。我为何就不能应?”
“我不但要应下,还要尽心尽力当差,成为太后娘娘器重的心腹。以后心甘情愿做太后娘娘手里的利刃。太后娘娘让我刺谁,我就刺谁……诶哟!”
谢老太爷猛地挥舞拐杖,沉实的拐杖重重地落在谢元亭的肩头。
谢元亭猝不及防之下,左肩一阵剧痛,惨呼一声,踉跄着摔倒。
谢老太爷满面怒容上前,扬起拐杖。
却不料,孙氏快步冲了过来,挡在谢元亭面前:“祖父,夫君已经答应过我了。他会小心当差,绝不会拖累娘娘。刚才那些都是气话,他是故意说来气祖父的,当不得真。”
谢老太爷火冒三丈,怒道:“孙氏,我教训自己的孙子,和你无关。你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