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金府。”
太师府。
游凝诗的鬼哭狼嚎整个府内都能听到,只不过是骨裂了而已,又不是骨头全碎了。
瞧着大夫处理完之后,游浩言进到了他姐姐的房间。
游凝诗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扬言要把裴悠宁碎尸万段。
“伤你的是太子爷,怎关悠宁妹妹的事?姐姐难免做事过于张扬了些。”
此事本就是游凝诗的错。
“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弟弟,姐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游凝诗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意思。
“太师回来了。”
外面家丁向内通报着,太师夫人因刚才见到女儿伤势如此严重,哭得昏天暗地,此时心力交瘁回房里歇着了,太师有些年老,眼球内略微有些浑浊,向游凝诗房里走的步伐也有几分沉重。
见着父亲来了,刚才还哭天喊地的游凝诗倒也不敢太过于造次,讪讪地闭上了嘴。
太师在游凝诗的房间里看了几眼,然后把游浩言叫出去问话。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游浩言完完全全地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说了一遍。
一向老谋深算的太师也叹了口气。
“依照东宫那位主子的性子,凝诗能捡回来一条性命还真的是万幸。你且看好她,不要让她再出去胡闹,尤其是不要招惹悠宁郡主。”
太师坐在椅子上,与他儿子四目相对着,说这些告诫的话。
“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说。”
太师的眼睛虽然已经有些浑浊,但依旧闪着精光,略微留下来的一些胡须也被打理地很是精细,更显现出一副矍铄模样。
“儿子想请父亲向皇上提亲,儿子想娶悠宁郡主。”
游浩言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言辞恳切。
“儿子自幼便对悠宁妹妹心有所属,如今悠宁妹妹已经及笄,儿子也中了科举,即将入朝为官,儿子觉得,此时,是个娶亲的好时机。”
太师看着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跪在他的面前,说着这样的话,放在往日他一定会答应了他,毕竟他们一家,也确实是把悠宁当成儿媳妇相待了,可是今天裴子玄这一档子事情发生,倒是让太师没了主意。
这个裴子玄是绝对不能惹的,若是他对悠宁有意,太师府却向皇上强行要了赐婚,那这灭顶之灾,绝对会轮到太师府上,世代荣耀,定会在他这一朝覆灭。那他有何颜面面对游家的列祖列宗?
“浩言,此事,不妥。”
游浩言似乎已经想到了太师的回答,他一向也是个精明的,今日太子爷那般维护悠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他不愿悠宁再在裴子玄那个恶鬼身边受苦。
“父亲!”
“若父亲不肯说,孩儿也会亲自向皇上说明!”
“胡闹!你是要为一个女人家,赌上整个太师府几百条的性命?你可知道惹怒那个恶鬼的后果吗?邵武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是皇帝杀得,是他裴子玄和他的忌古阁屠尽的,你要太师府步邵武王府的后尘吗?!”
太师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甚至脸都有些红,说完话以后还止不住地咳嗽着。
“什么?邵武王府,是太子爷屠尽的……”
游浩言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现在这样的情况,中了榜眼之后,他便策划着要如何风风光光地娶悠宁妹妹进门,而现在,竟然转瞬之间变成了泡影,甚至变成了灾祸?
他整个人变得有些没有气力,徒然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整个人垂头丧气。
太师自然也是不愿意见自己唯一的嫡出老来子如此模样,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做别的事情如此精明,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冲动没了主意?”
游浩言一下子抬起头。
“儿子愚钝,还请父亲指点。”
“这亲事,我们是提不得,若郡主真的对你有意,主动去和皇上提,我们这边只当做承了天恩,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游浩言眼睛涌上一抹亮色。
“父亲指点的是。”
“若真有意,便在那郡主身上下下心思吧。”
说完,太师拂了拂手,示意游浩言下去。
“儿子告退。”
忌古阁。
关押室。
一个宫女坐在那里,身上没有被用刑,表情木然。
裴子玄面色冰冷,坐在她的面前。
“说。”
宫女抬起头,突然间便欺声尖叫起来。
“啊哈哈哈哈,啊死了,都死啦,都死啦!!哈哈哈哈……”
她的眼睛不停地向上面翻着,一副中了毒的样子。
“快。”
裴子玄向旁边两个玄卫说道。
两人同时施针,两枚银针迅速扎进这个宫女的穴道,她倒是看起来镇定了些了。
不大声喊叫了,却依然口吐白沫。
这已经是第三个这般模样的了。
裴子玄的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她上一句清醒的话,就是叫本宫来?和前两个宫女一样?”
“是的,阁主。”
裴子玄狠狠吸了一口气。
“关起来,治病,治好为止。”
同样的这句话,裴子玄也是说了第三遍了,而前两个宫女,到现在也没有治好,一个五年了,一个三年了。
每次都是看似正常,然后一问到皇后娘娘在猎场是怎么死的的时候,便说要裴子玄亲自来,等裴子玄来的时候,便开始爆发癔症,然后神志不清,陷入彻底混乱。
裴子玄永远都不会相信,追悼诏书上面写的,先皇后为陛下挡箭而死。他的母亲,他自然最了解,她生性那般懦弱,心中又无爱,她绝对不会为皇帝老儿挡箭。
可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十五年了,已经十五年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子玄眼中仅有的光亮一点点熄灭,剩下的只是翻涌着血气的极致阴郁,让人不敢靠近。
“阁主,休息一下吧。”
忌古阁位置偏,难免有些阴冷。
阎若拿着一件大氅,披在了裴子玄的身上。
“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
他捏了捏眉心,没有答话。
在赤卫、玄卫里,女流之辈很少,阎若在所有女子中,绝对算的上最出色的一个,她年纪轻轻,位居玄卫第一,暗杀快准狠,收尸又干净利落,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即便是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起来阎若,她曾经是杂耍团收养的孤儿,每日里舞刀弄枪,供人们欣赏玩乐,小时候发育不良,看起来像个假小子的模样,可是越发长大了,出落得竟越发标致了起来,一双狐狸眼很是勾人心魂。恰逢一天,有个混子公子在街上看中了她,一两黄金便跟马戏团买了她,要她回去做小妾。
那日刚好亓骨和裴子玄外出,正巧看到了这样一幕。
起初,裴子玄没在意,倒是亓骨发现这姑娘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然后裴子玄一点头,亓骨便上去把人救了下来。
而阎若没看上英雄救美的亓骨,反倒因裴子玄那一刹那间点头的芳华念念不忘,然后义无反顾加入了玄卫,每日里拼了命的练习,只为了能爬到最顶端,站在裴子玄的左右。
人的愿望都是无限的,站在他左右以后,她便想要更多。
“你先退下吧。”
裴子玄淡漠地说了句。
阎若愣了愣。
“是。”
走到外面,阎若几步上山,挑了快光景最好的石头上作了下来,看着眼前云雾缭绕,风景极好,但心绪却烦躁得她几乎窒息。
时典脚步一稳,站到了阎若的旁边。
他是赤卫的头目,她是玄卫的头目,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时候很多,所以话也相对于多一些。
时典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上去像个孩子一样,却实实在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又是何苦呢?”
他一向是知道阎若的心思的。
阎若没有搭话。
“阁主他一直是与常人不同的。”
“时典,你是不是知道阁主的解药在哪里。”
他顿了下。
“是。”
“阁主究竟为什么不用药?”
时典没有回答。
阎若自嘲地笑了下。
“我一直都以为我懂他,而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懂。”
两个人一个红衣玄靴,一个玄衣劲装,立在山巅之上,也是一道绝美风景。
裴子玄再回到亓院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时岳,郡主在何处?。”
缓缓随风飘来一句时岳的传音。
“郡主在太师府。”
裴子玄眼睛眯了眯,竟然又是在太师府。
“可有谈些什么。”
“略及婚嫁。”
下一瞬,裴子玄便走进了风里。
不出一会,便到了太师府门口。
自然是被家丁拦了下来。
“阁下可有拜帖。”
裴子玄眯了眯眼睛。
“告诉你家主子,出来,给本宫道歉。”
家丁刚想一句放肆说出口,就被裴子玄那冰冷的眼神吓了一哆嗦,明明手里拿着武器的是他,为什么他还是有一种只看到那人眼神的时候,便要吓死的感觉。
匆匆跑向屋子里面报信。
寥寥几言,太师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毕竟敢登他太师门,又要他道歉的人,除了那嚣张跋扈的恶鬼,还有谁?
太师理了理衣襟,走出门去。
顺带着,悠宁也跟了出去。
上次宫宴,太师告假未去,如今一算,也已经十五年没见过裴子玄了。
昔日那个杀光了储秀宫所有人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可以屠尽天下人的恶鬼。
倒还是真真正正一点都没长歪。
太师与裴子玄四目相对的瞬间,裴子玄狼牙舔了下血唇,在月光下,他的皮肤更白了些。
太师不漏痕迹地心里惊了下。
“不知太子殿下前来,老臣有失远迎啊。”
裴子玄歪了下头。
“今晨,你家一个崽子,倒是好好迎接了本宫呢。”
他的声音里浸满了冰冷。
悠宁既然是他的徒弟,便是他势力范围内的东西,他的东西,谁要敢动一点点歪心思,他便不会留一点点情面。
“老臣在此,代女赔罪了。”
太师许是多年没对人如此恭恭敬敬了,不过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如此折损尊严的事,他面子上依旧乐乐呵呵的,看起来很有分寸的样子。
倒是旁边的游浩言,紧紧握住了拳头。
裴子玄看向一边的悠宁,伸出手,向自己这边招了招。
悠宁向太师拘了一礼,转身走到了裴子玄的身边。
然后乖巧地在他身后站定。
“老不死的。本宫告诉你,本宫的东西,你,少打主意。”
太师略有些干瘪的嘴唇依旧笑了下。
“恭送殿下。”
其实走到裴子玄身边的时候,悠宁的脑子还略微有些燥热。
不过夜里的风有些寒凉,吹得她微微清醒了些。
悠宁抬头看了眼在一边的裴子玄,他的脸色很不好,气色很差。
她记得他临走时候的那个眼神,那种死寂中投射出些许希望,而现在,那点点的希望荡然无存,剩下的是死寂一般的黑。
两人之间没有言语,月色浅淡,周遭又都陷入黑暗之中,不自觉更寒凉了几分。
悠宁顿了顿。
“老师,你是来接我回家吗?”
裴子玄神色一动。
接我回家这几个字眼真是太过温柔。
“嗯,接你回家。”
悠宁看了看裴子玄放在外面的手,他身上只是单薄一件衣袍,甚至连个裘衣都没有,手,许是都要成冰了吧。
她顿了顿,伸出自己一双素净的小手,摆到裴子玄面前。
“老师接宁儿回家,宁儿陪老师一起走。”
裴子玄一双眸子看向悠宁,血唇轻抿起。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一起走?”
“嗯。”
悠宁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裴子玄轻勾了下唇角,原来养猫儿是这般滋味。
他隔着她身上的狐裘拉过她的手。
即便如此,悠宁依旧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冷。
她挣脱开狐裘,反手直接握住裴子玄的宽大的掌心。
没有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月色很好。
也或许,是因为。
他对她很好。
路快走到一半了,裴子玄突然拉过悠宁,让她整个人都面向他。
四目相对。
悠宁的心,不自觉便跳了起来。
咚咚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入v咯!
感谢各位小甜心们的爱~
某恩v后超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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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生生是名扬四海的戏角儿,仅图她一曲娇颜,多少人散尽家财也亦无悔。
本该是一生的好光景,可她从出生便只为一件事——杀了皇帝宋衡,为全家报仇。
上一世,她得偿所愿。
宋衡爱她宠她纵她,即便知道她一心要他性命,也依旧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命而已,生生开心,便拿去。”
她的匕首终究送进了他的心脏,那一刻,她亦锥心刺骨。
诛心之痛,她的爱早已深切。
“陛下,若是你这辈子只能说一句真话,你会什么时候说?”
“若只有一次,朕会把它写在遗诏里。”
遗诏夹层。
“生生,你全家的死非朕所为,如今,你便信了罢。”
秦生生抓着宋衡亲笔的绢布,哭到嗓音尽毁。
“宋衡,我秦生生欠你的,现在便还你。”
先皇驾崩第二日,太后秦氏悬梁自尽。
一世重来,秦生生竟再次回到了她在戏台上的时候。
她凝视着看台上绝傲出尘的宋衡,眼底含泪,得以重来,她绝不错过。
宋衡嘴角挑起一丝笑。
“生生,这次,先少惯着你点。”
阅读指南:
1、重生架空小甜文儿,双c很洁。
2、双重生。
3、谢绝各种形式的人参公鸡写作指导,不喜点叉弃文点叉勿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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