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牵至身前, 夏清舒跨上,拉过缰绳, 用力一夹马肚, 骑马飞奔而去。
流烟及一众将领跟上,几匹快马在南京城的街道上踏起飞扬尘土。
回到将军府, 夏清舒下马,同身后的属下们道:“你们去吃些东西,我先回房, 时辰到了来叫我。”
“将军不吃些?”流烟快步跟了上去, 语速飞快地问。
“不了。”夏清舒落下二字,扭头离去。
回了房间,夏清舒锁上房门, 三两步走到床榻前,气呼呼地倒在床上。一个人的空间, 她总算可以显露真实的情感了。
太可恶了!夏清舒朝着空气扬了一拳, 怒火满腔,醋意满得都溢了出来。这卫临松竟对长公主殿下有非分之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自己是什么样子,他配得上长公主殿下么?
“贴身护卫”这四字, 初闻之时觉得十分欢喜,那时她以为在长公主殿下身旁的会是自己。现在不仅不是,还来了一个有别有用心之人,再看这四字只觉得厌恶不已。
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卫临松“贴身护卫”长公主殿下的!
回府取物只是借口, 夏清舒不想同那二人多待。她冷着脸在自家床榻上躺了两炷香的时间, 狂躁的心, 冷静了许多。
“大敌”当前,她得稳住,可不能自乱阵脚。
“将军,我们该出发了。”时候差不多了,流烟敲响了房门,轻声地唤。
“走!”夏清舒从床上弹起,冷笑了一声,那卫世子特意“嘱咐”自己莫要迟到呢,怎好意思负了他的“美意”?
夏清舒携着众将快马朝着宫门奔去。她到之时,秦路与卫临松也刚到,三人前后脚踏进宫门。
时间紧迫,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奔赴各自的岗位。
年末祭拜祈福乃太皇太后所定,时间为腊月二十五至二十七,地点是京郊福安寺。原先只是她老人家有心,携一些后宫嫔妃,低调前往,为大燕的江山社稷尽一些绵薄之力。
祭拜礼佛之事讲究一个“诚心”,她自然不愿太多人知晓。只是后来年年都去,风雨不移,民间百姓开始歌功颂德,并且纷纷效仿。太皇太后转念一想这也是大功德一件,便将日子风俗定了下来。从那以后,这三天里,南京城各大寺庙香火不断,热闹非常。
往年的护卫多由锦衣卫担任,也有一些是兵部的官员们安排的。今年有所变动是因出行前夕鸿溯帝得到了兵马司的奏报,说是京郊山林中出现了伤人的野兽,尚未抓到,怕是不安全。
皇帝忧心,故而临时派遣了三员大将守护。
这是明面上的说辞,暗地之中还有何种缘由,只能靠猜。夏清舒隐隐地觉得,这次出行定会发生什么事。这缘由会同这事牵扯在一块儿......
宦官高声喧呼“出发”,马上的夏清舒收回思绪,牵着缰绳,缓慢骑行。
***
皇家出行,队伍如长龙,浩浩荡荡,穿梭在各大街道中,头尾不相见。
长公主殿下的车驾位于队伍前端,而夏清舒护卫的宁王妃则居于后端。夏清舒都愁坏了,不断伸长脑袋向前张望着,可多数是无果,距离太远,她根本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清舒姐姐,外头冷,你要不要坐到马车上来?”车驾的帘子被掀开,一小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说话之人是宁王府的小郡主季雪月。自夏清舒从北境归来,雪月郡主便缠着她学习武艺,粘人得很。
宁王妃周氏愿女儿欢喜,撩开帘子帮腔道:“是啊,清舒,京师乃天子之都,何人敢作乱?你无需如此谨慎,坐进马车里来,同月儿聊会儿天吧,她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在府中念叨了好久呢。”宁王妃宠溺地抚了抚季雪月的发顶。
“谢王妃好意,只是属下职责在身,不敢放松警惕,还王妃请恕罪。郡主若是想要谈天,待到寺中,清闲之时,我们再聊可否?”
“好。”闻言,季雪月甜甜地应了一声,夏清舒可是她心中的大英雄,钦佩得很,夏清舒都这么说了,她又怎会无理取闹?季雪月应完便缩回了马车,乖乖地坐着。
帘子一放下,夏清舒微微笑着的神情骤变,赶紧将脖子伸长,张望着前方之景。她巴巴地望了很久,却不知心心念念的长公主殿下早就不在自己的马车中了,方才停车小憩的时候,太皇太后已将她唤到自己的身旁。
“尝尝慈宁宫做的蛋黄酥,知道你喜欢,特地带来的。”太皇太后今年七十有一,头发斑白,身子骨还算健朗,和蔼可亲。此时正轻拍着季迁遥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
“谢皇祖母。”季迁遥从半开的食盒中取出一块蛋黄酥来,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好吃吗?”太皇太后笑得一脸慈爱。
季迁遥弯着眉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