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日上我的医馆来,我替你上药。此后隔二日来换一次药。”
“这样太......太麻烦了吧,不如沈大夫将药方与我,我自己去抓药?”
沈安颐望着一直垂着脑袋、不敢正眼看着自己的流烟,悄悄地挑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此乃独家药方,不可外露,流烟副将还是到我的医馆里来吧。”
“好......好的。”
***
沐完药浴又裹好双掌的夏清舒谨遵医嘱,早早地躺在床榻休养。只是这时辰太早了,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脑袋乱乱的,为今日青楼斗殴一事而烦忧。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将军,可是无聊?”流烟带着几名婢子,往炭火炉中加了些炭火,见夏清舒百无聊赖地躺着,出声问道:“要不我去寻一话本,给您念念?”
“也好。”夏清舒同意,翻了个身,面朝外,又想起流烟肩头也受了伤,忽然改了主意:“你去将流云唤来,她的声音透彻而且富有变化,比你这一个调子的朗读好多了。”
“好。”流烟走至门外,还未步下台阶,无意中一抬头,便见天上圆月高挂,她的脑中骤然闪过一件事情。
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流烟匆匆顿住脚步,往后转身,急急忙忙跑到夏清舒床榻前。
“这么快就来了?”夏清舒睁开假寐的眼,扭头只见屋内仅流烟一人,根本就没有流云的身影。
“流云呢?”夏清舒问道。
“还未寻得流云,走至门外,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此事耽搁不得,一定要先来禀报。”流烟正了神色。
夏清舒见她如此神情也不免严肃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沉着声音问道:“何事?”
流烟朝前凑了凑,在夏清舒耳旁道:“将军,今日是十五了,是您要去别苑的日子。”
“诶呦!”这事不提还好,一提便犹如一把利刃扎入了夏清舒的心间,痛心哪!
夏清舒用白纱裹成的“猪蹄”捂住自己的心间,身子一歪,直直朝着床榻倒去。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今日一直隐隐挂念之事是何了。
夏清舒十分懊悔,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流烟为何不早点提醒她!若在今日灭火救人之前想起,她便会再小心些了。
“将......将军,今夜还去......别苑么?”流烟打量着夏清舒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清舒愤愤地舞着自己的猪蹄:“你看我这样还怎么去啊?!”
“那我去叫流云给您念话本?”
“没有心情,不听了。”夏清舒翻了个身,一头扑在柔软的棉被中,独自懊悔。
床榻旁,流烟皱着眉头挠了挠耳后,有点懵,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明明上次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过,逢五之日乃天底下最重要的日子,一定要提醒她的。
***
城北的别苑乃富贵人家远离繁杂,休养歇息之地,一入夜,灯火便熄灭了大半。
除却几个富贵公子,为远离家中管教,来此地纵情享乐,夜里丝竹歌舞响个不停,自然一夜皆是灯火通明。
靠近山边的一处四进院落名为逸莲居,四周有竹林,将外家别苑阻隔。此乃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别苑。
亥时已到,逸莲居内的灯火大半已灭,只有长公主殿下房中的灯火仍然大亮。
季迁遥已经在书案前坐了一个时辰了,她不时抬头望向书桌上静默的笔筒,它仍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停下手中的笔,怔怔地望向书架,按着夏清舒的性子,如若不是伤得重,逢五之日她必定会来的。
想到这一点,季迁遥眼中的寒意又冷了几分,那周、赵两家确实该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