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时辰,她就知道答案了。
流烟敲门进来的时候,夏清舒已经将官服换好,牙牌也系在腰间。
今日的朝仪较之以往的常朝要繁琐复杂很多。
每月朔望之日,即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大燕天子季知琰着皮弁服御奉天殿,常朝官在殿内一拜三叩首,其余官员在奉天门外,五拜三叩首。
“众爱卿可有事要奏?”典礼完毕后,皇帝亢声问道。
夏清舒站在百官之中,神经崩得紧紧的,没敢走神,而是把耳朵拉得长长的,今天无论文官多废话,她都会一字不落地听进去的。
出乎她的意料,礼部尚书沈弈一直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脑袋微低,不曾出声,也不未曾表露出有事要禀的迹象。
难道......被长公主殿下拒绝了?可被拒绝了也要禀明圣上啊。
一直到有事大臣通通奏禀完毕后,他仍是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未动。最后倒是皇帝记在了心里,问了一句。
“礼部尚书沈弈大人何在?”
沈弈自班序中走出,鞠躬道:“臣在。”
“长公主选驸马之事,你问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近日长公主殿下在福安寺为大燕祈福,臣不曾去打搅,故而还未问得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恳切陛下再予臣一些时日。”
“不急,待长公主归来之时再问也可。”
“谢陛下。”沈弈行了个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对了,说起长公主殿下的婚事,朕倒想起了大燕还有一位功臣同长公主一般年纪,亦未曾寻到良人。”
听到这话,夏清舒的心咯噔落了一下,脚步往旁侧移了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缩在腰背如熊的秦路的身后:皇帝陛下不会要操心起她的婚事吧......
“夏清舒夏将军何在?”
果然!
夏清舒猛地闭了一下眼,速速张开。她自序列中走出,鞠躬道:“禀陛下,臣在。”
季知琰笑道:“朕想问问夏将军有意中人否?你的年龄与长公主差不多,也是未嫁。”
夏清舒抱拳道:“不曾。陛下知道的,儿女情长并未清舒在意之物。清舒志在铲除外敌,护得大燕边界安稳,还望陛下成全。”
“既然你志在于此,朕自然是不会乱点鸳鸯。只是感情之事,夏将军也不必如此抗拒,若是日后有了心上人,及时告诉朕,朕可为你们主婚。”
“微臣谢过陛下。”
退回位子,夏清舒的嘴里泛起一丝苦涩,她的心上人早就有了,只是她未曾知晓季迁遥对她的感情是何。
下了朝,秦路同夏清舒一道,随口问道:“清舒妹妹对长公主殿下选驸马一事如何看?”
夏清舒笑道:“看不清,猜不透,等着便是。”
秦家与夏家有所往来,故而二人也较旁的官员熟稔一些,秦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脱出道:“依照今日沈尚书在朝堂上之言,倒是可以一猜。”
“秦都督说来听听。”
“以长公主殿下的耳报,朝廷上发生了什么都会速速传入她的耳内。十二那日,早朝一散去,她必定就得到了消息。而午后她竟选择去福安寺祈福,一去便是好几日,想必是为了躲避户部尚书沈大人。我觉得这次选驸马之事定同往日一般,殿下是不会应允的。”
“你此番话...言之有理啊!”岂止是言之有理,秦路的这番话就好像一颗救心丸,将混沌的夏清舒拉扯了回来,为其心注入了一股活力。
“说笑说笑,不算数的。”秦路摆手道。
回将军府的路上,夏清舒的脚步轻盈了不少。这几日吃得甚少,一路上经过些许摊子,闻着了食物的味道,便觉得饥肠辘辘。
一进府门,夏清舒便嚷着要吃肉,大口的肉,烧排骨,烤羊腿!
刘奇正愁着夏清舒的饭菜之事呢,这几日她都没什么食欲。问她要吃什么,她便答:清粥即可。可清粥做好了,她又没吃几口。
厨房里的厨子、厨娘都担心坏了,以为自己手艺不行,合不了将军的胃口,立马就要卷铺盖走人,急的是团团转。
今日好了,将军一回来便说饿,胃口大开,亲自点了几份菜品,总算给了厨子们展示手艺、为自己正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