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那么四间泥砖屋子,净房和厨房还是用茅棚搭的。
宋景微正在打量,从神色上看不出好歹,杨氏忐忑地解释道:“虽然是茅棚,但是茅草还是四月新上的,没有虫子。”
“没事。”宋景微找了个地方把衣裳放下,见杨氏还杵着,他道:“您出去吧。”
杨氏正紧张,闻言吓一跳,连忙点头道:“哎,哎哎,我出去。”
在门口撞见提来洗澡水的沈君熙,杨氏温声叮嘱:“好好对你媳妇。”
宋景微凝神倾听,边听边摇摇头,杨氏和沈家把他当成什么了。那拘束和谨慎的态度,有些令人无奈,但是宋景微懒得管。
不一会儿,沈君熙将浴桶倒满,凉水热水兑好,向宋景微比划了几处地方,一处是放皂角的,一处是葫芦瓢,用来擢水洗澡。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宋景微点头说。
沈君熙抬眸看了他两眼,移步走出净房。
宋景微洗完澡,拎着自个的脏衣服走出来。他一抬眼就看见一根红柱子杵在外面,很讶异,难不成这个哑青年一直没走开,可是他守在外面干什么?
一双手把自个手上的衣服拿了过去,宋景微眼睁睁地看着他端起木盘,在井边打水,一会儿就将衣服洗出来了,仔仔细细地晾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还真是顺手,宋景微想。
沈君熙晾完衣裳,发现媳妇神情怪异地看着自己,他狐疑地眨眨眼,低头望望自身……羞涩地抿嘴,他身上还是新郎喜服,之前洗澡后并没有换下来。因为洞房花烛夜,不穿上喜服似乎很遗憾。
不过媳妇的喜服换下了,他踌躇地走过来,向宋景微指指房间的方向,带头走回去。
宋景微抬头看看月光,又凝眸看看那个青年的背影,正巧那个青年回头,眼神仿似会说话,问他怎么不走了?
疑问?或许还有紧张与忐忑。
这对宋景微来说,是很奇妙的体验,似乎和不戴面具的古代人相处,比现代形形□□的人更为舒服。
在青年无声的催促下,宋景微慢慢走回房间。
房间只有一张还算大的木床,尽管上面铺满了新被褥,但是仍然不能与现代的席梦思,或者宋府的床铺相比。宋景微不是奢侈享受主意,对这样的床铺没意见,不过他的嫁妆里有更好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坐在床上,他说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希望你没有梦游和打呼噜的习惯。”
沈君熙轻笑着摇摇头,他不打呼噜也不梦游。走到桌边,拿笔墨写了一行字给宋景微看:“你要睡了吗?饿不饿?”他看见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宋景微唯一吃的还是上午的面条。
宋景微没有食欲,说道:“不饿,我睡了。”
沈君熙见他躺下,便收起纸笔,在烛火下慢慢解开外袍,放在床头的墩子上。仅穿着里衣和亵裤,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越过外面的宋景微,睡到里面去。
因这张床做得一般大小,仅够俩个成年人将将睡下,二人又是共用同一条被子,手脚肩膀难免会碰到。当二人肩膀贴在一起的时候,宋景微睁了睁眼,没说什么。不过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建新房子,分房住。
沈君熙并不是故意贴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有些担心睡在身旁的人会反感,但是其实没有,于是他嗅着枕边人的气息,放松身体睡下了。
虽然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但是谁也没有提起洞房这件事。
宋景微连想都没想过,沈君熙对他来说十足陌生人,两人之间要不是因为那场意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即使现在二人又成亲又住一起,但是在宋景微心里,古代的婚礼他并不看重,随宋府安排嫁入沈家,最多是权宜之计。
至于沈君熙,他不是不想,但是宋景微的似乎意愿超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