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眼睛骤然瞪大,微张着嘴就要呵斥他还没过门喊什么岳父。
还未来得及出声,一旁就有宝贝女儿娇滴滴的撒娇声:“爹爹,我饿了。”
宋老爷到嘴边的话又化作了沉沉的一声叹息:“走吧,回府。”
午膳后的闲暇之时,江妄被宋老爷留下在书房对弈谈话,像是平常轻松的邀约,气氛却哪哪都透着一股沉重的低郁。
但宋知渺也懒得去管自己那爱操心的爹爹的小心思,只留着宁千暮不让走,待众人散去,便拉着她入了屋中。
虽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要倾诉,可话到了嘴边又叫她一时间不知要从何说起。
踌躇了好一会,倒是宁千暮先等不及了,拉着她的手在桌前坐下,亮着眼眸凑近她:“妙妙,这趟边北之行如何,可有得偿所愿,你们进展到如何地步了,怎还将婚期定在这么匆忙的日子,是晋越王主动提出的吗,还是你按捺不住等不及了,快同我说说。”
宁千暮一连串好些问题问得宋知渺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连自己想问的问题也忘了去,顿了一瞬才回过神来,缓缓答道:“什么得偿所愿啊,我也没想祈愿什么啊,就他突然找我商量到婚期一事,说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那边定下的日子,既是时间来得及,我便就应了下来。”
宁千暮眉头一皱,数落道:“你莫不是费尽心思一路跟着去了边北什么行动也没有吧,那你千里迢迢长途跋涉的是为了什么,自个儿不遭罪吗!”
能是为了什么,主要不还是为了挡自己那无妄之灾吗。
若说遭罪,那一路上的确也算是遭了不少罪,但好像更多的,却是被江妄带着四处游玩的新奇劲,她好似都不会感觉到累一般,若非婚期将至,她还当真有些舍不得回来。
看着宋知渺一脸意犹未尽地回想着什么,宁千暮担忧的神情逐渐变了味,审视般的打量着眼前俨然是一副陷入春思的宋知渺。
等了一会,她才忍不住出声唤回她:“你悄悄在心里胡思乱想什么呢,这回竟是晋越王主动提及的婚期,你倒也不算白去这一趟边北,也算是小有进展了。”
说着,宁千暮又回想了一番方才在城门前以及回到宋府后瞧见的江妄对宋知渺的那番态度,当真比她原本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偏偏宋知渺还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眼问道:“什么小有进展呀?”
“让晋越王与你两情相悦的进展呀,难道你瞧不出他对你也并非是全无心思的,甚至我还隐隐觉得,他或许偷摸着中意你也说不一定呢,你这一路追随他而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傻丫头怎连这都没看出来。”
宋知渺一愣,这才赫然想起起初她为离开京都而在宁千暮面前找出的借口,但听宁千暮这般说来,她一时竟忘了反驳,下意识就追问道:“千暮,你是说,江妄有可能会喜欢我?”
宁千暮被宋知渺这副呆呆的模样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伸出一根手指来戳了戳她的脑门:“想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打算默默付出一辈子,压根就不打算让他喜欢上你吗?”
宋知渺没由来地想到了回京路上,自己偷听到的宋今晏问江妄的那个问题。
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宋知渺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会觉得脸颊发热,只得敛下眉目,嘴里低低问道:“千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并不喜欢他,却仍是很想知道他心中所想,在意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这是不是说明……”
“什么呀!什么假如不喜欢他,你压根就没这个假如的可能性,不论假如与否,你这种想法,不就是心悦与他,将他装进了心中,所以才会在意他对你的看法呀。”
宁千暮话音落下。
宋知渺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她喜欢江妄?
什么时候的事?
本就发热的脸颊在这一刻开始越发不受控制,泛上红晕,蔓延酥麻。
看着宋知渺一副快要被烧着了一般的模样,宁千暮越发惊愣地瞪大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意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可她哪说错了,哪猜错了,这两人明明就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她在这些事上,可是鲜少会看走了眼的。
实则,宋知渺这会一团乱麻的心中的确想要如上次一样再次否认宁千暮的猜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否认的理由。
江妄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真实模样,一脸淡然地为她付钱的模样,冷着神色却又关怀她的模样,护着她的模样,为她出头的模样,还有那些像是闪着光的耀眼模样。
一直以来,隔在他们之间这段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令她一直都忽视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他,她会无条件地信任他,而一切绝望之时走投无路之时,她所想的,都是他。
这,就是喜欢吗?
又是一声强烈颤动的心跳声,宋知渺颤着眼眸看向宁千暮。
她不再怀疑自己的心思,却开始担心起另一个难以跨越的问题来:“可是,他从未道过他真正的心思,我要如何才能知晓答案呢?”
宁千暮扬起唇角一笑,毫不犹豫回答道:“当然是问他,若是问他的嘴问不出答案,那便问他的心。”
“心?如何去问。”
“这个,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待到十二月初二,在你们最为重要的那一夜,若他仅是当你们这桩婚姻为做戏,那便不会给予你回应。”
宁千暮顿了一瞬,继而笑意逐渐暧昧。
“反之,那便是他最好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两天有点忙,明天日万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