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得舒服不就行了。
待到出了城,少了那些注视的目光,晃晃悠悠的路程叫宋知渺很快便来了困意,摇晃着脑袋,就这么在江妄怀中睡了去。
秋风起,黄叶落。
周围是沙沙作响的声音,面上是柔和微凉的清风。
不知是谁拢紧了她的身子,为她遮挡住了过多的凉风,落下面颊的一缕碎发也被轻柔拢到了耳后,还有那不知何时乱了节奏催眠似的心跳声,以及突然靠得很近的热烫气息。
额头有柔软的触感转身即逝,像是无意间的触碰,又像是情难自制的爱怜。
这些都化作了她睡梦中模糊不清的美好画面,最终令她分不清虚实,仅在唇角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渐渐消散在风中。
连着奔波了两日,虽是有较为舒服的姿势,但也叫宋知渺累得不轻。
总算是抵达了晋越王府所在的北疆,到达府邸门前时,天色已是浓郁暗沉。
晋越王府前有一众人在堪堪等候,见两人同乘马儿而来,先是惊愣地瞪大了眼,随后立即恭敬垂头,齐声道:“恭迎王爷回府。”
云烈实在忍不住抬头又多看了两眼,瞧见两人这样一副浓情蜜意的亲密模样,心里实在是又酸又涨。
苍天可鉴啊,这回总不能是他的胡思乱想了,他家王爷,终于是有了归宿了。
本是以为这般劳碌的奔波,就算江妄能顶得住疲乏,自也该多关照下本就娇惯的宋知渺。
可没曾想江妄连府都没入,一将宋知渺放下,便命了人安顿照料她,便带着云烈离开了。
宋知渺怔愣地看着江妄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她当真是累得手软脚软,江妄莫不是都不知累的。
看来他当真是极为忙碌的。
这般想着,宋知渺也不好过多打扰,随着晋越王府中的下人,便入到了云烈提前几日就命人收拾好的客房中。
夜里,竟又有梦境袭来。
清晰的,明朗的,好在并未让她看见什么可怖的景象。
梦境中,江妄在与她道别。
他好似刚归京没多久,但又要回到边北去了。
江妄告诉她,此去一别,大抵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宋知渺也仅是表示理解,并未有太多的挽留。
而从梦中她的装束看来,她也的确没什么挽留的立场。
她已是陈堰的妻子。
宋知渺不知怎么描述眼下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画面。
他们之间好似带着什么沉重的气氛,道出口的话却皆是一片美好景象。
她告诉他,她的夫君待她极好,如今日子安稳舒适,与往常无异。
而他告诉她,他将一生镇守边北,但不会忘记她这个远在京都的朋友,往后他也将会有自己的家室,让她不必跟着皇上和太后来操心唠叨他这些事。
宋知渺清楚地从梦中的自己眼中看出了这番话中完全站不住脚的忧伤悲凉,她分明就过得不好。
可她也读不懂梦中江妄的神情又是意欲为何,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隐忍着什么,分明还是他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淡然冷淡模样,眸底却隐隐透着几分落寞和伤感。
这个梦在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便戛然而止了。
宋知渺从梦中醒来微微松了口气,按照此前梦境中的走向,大抵她与江妄分别之后,回去定是挨了陈堰一顿毒打和虐待。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那样的画面了。
至此,她大抵已经能将这段时日出现在梦中的画面连贯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可这个故事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她的上辈子吗,还是她这辈子本该变成的样子。
但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她不会变成那样的,是吗?
这一夜梦境之后,宋知渺忽的对如今的江妄开始有了些许好奇。
不同于那梦中的发展之后,他对她,又是怎样的情感怎样的态度呢。
她或许,应当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