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他名字都知晓了!”宁千暮这回是真惊住了。
本是想说些幼时趣事逗弄宋知渺的,以宋知渺的性子,大抵是会红着脸和她极力辩解年少不懂事云云,可却没曾想她不仅承认了,还直接道出了那人的名字。
这事宁千暮本是不知晓的,还是她爹摸着胡子像是开玩笑般打趣道:“那会妙妙还与你不相识,她就是个惯喜欢好看之人的小丫头,起先瞧见那晋越王,不也满脸乐开花,缠着人是又亲又抱,可把那宋老头给气煞了。”
所以,还真有这事?
宁千暮惊愣地看着宋知渺,宋知渺却是被江妄即将回京一事给冲乱了思绪。
怎的她前脚刚走,他便后脚也回了京,不是说他不常回京吗。
若是没得之前一事,她大抵是又要胡思乱想了,可一想到自己此前丢脸的误会,她这般自作多情还是头一遭,断不能再有二回。
脸红得厉害,连宁千暮注视的目光都未曾察觉,这便叫宁千暮更为好奇了。
正欲开口问些什么,马车外忽的传来少年清磁的低声:“千暮姐,到了。”
宋知渺也瞬间回了神,这声千暮姐可好生刺耳,她咻的一下蹭起身子,一把撩开马车帘,便对上了宋今晏探头要朝里看来的目光,着实将宋今晏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突然蹿出来!”
宋知渺毫不客气地撑着他的肩膀跳下马车,落地时还不忘故意加大力道将少年的胳膊拉扯了一下,将人拉了个踉跄还微昂着头警告道:“谁准你唤她千暮姐的,别在这杵着,赶紧进去。”
宋今晏显然不满被宋知渺当做人形拐杖杵了去,板着脸的同时却也还是顺势抬手扶了她一把,将人身子稳住落地后,这才哼声道:“你管得可真多,我爱唤什么唤什么。”
眼看两人这是又要吵起来,马车内的宁千暮正准备出来劝架,一旁忽的一道尖细的男声响起:“太后懿旨到。”
宋府门前众人皆是一愣,转头便见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一行人上前,为首的太监站立在前,就要宣旨。
惊愣之后,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众人齐齐上去跪下。
马车内宁千暮也忙不迭就要下来,一只手在无人瞧见之时探出,扶住她悬空的手掌,在她一瞬迟疑后,稳稳地将她扶到了身旁。
“传太后懿旨,宣宋家嫡女即刻进宫觐见。”
宋知渺埋着头身子一颤,虽是被这架势压得不敢造次分毫,但全身心还是难以抑制地发出无声的抗议。
她累极了,浑身黏腻不适,好不容易归了家,只想沐浴一番美滋滋躺在榻上悠闲休憩,可太后怎会突然传召她,还来得这般凑近,她才刚下马车呢。
正想着,那太监话锋一转,像是凭空给自己加戏一般,目不斜视盯着手谕,宣读的内容却像是变了个调:“若是宋姑娘舟车劳顿倍感疲乏,也可修整些许,改日进宫,钦此。”
这话一出,跪着的众人皆忍不住微动了身形,在跪拜下面面相觑,更是不明所以。
这是要即刻见,还是不见呢?
自然是要见的。
太后传召,虽说转而道可改日进宫,可又哪敢当真怠慢改日。
宋知渺原本的休憩计划被打乱,在领旨后也只得先让人送宁千暮回府,自个儿也赶忙前去梳洗收拾。
突然生出的这事令宋家上下也意想不到,宋夫人在屋子里指点着丫鬟为宋知渺装扮,嘴里也时不时向宋知渺叮嘱些入宫的规矩。
宋知渺听得脑中嗡嗡作响,一直紧抿着唇。
待到沉甸甸的发饰簪入发髻,她才艰难地转了头,苦着一张脸道:“娘,太后娘娘为何要召我进宫,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可是会遭责罚?”
宋夫人一愣,好笑地用指尖轻戳她的脑门:“说什么胡话呢,你乖乖记着娘教你的规矩,便不会遭责罚,你小时候还叫太后娘娘抱过呢,太后娘娘心慈和善,妙妙犯不着担忧。”
宋夫人好似对今日一事早有预料一般,此前的惊愣也仅是因着事情来得太急也太突然罢了。
宋知渺却是全无准备,饶是母亲这般说来,心里也甚是紧张。
府门前有引路的太监候着,乘着宫中来接的马车,抵达了宫门前,连陪同的花凝也被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