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还是别了吧。”甄珍轻轻说道。
就算站在高处摘了星星,但星星还是天上的,你还是地上的,努力了,还是不行。
吴冕抿唇没说话,答案意料之中。
他甚至连为什么都懒得问了。
经过一天,吴冕觉得自己一颗心再度身经百战,百炼成钢。
“其实想想,你还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力很强,也有前途,也很有责任感,”甄珍还是翻弄着小勺子,但是没看他,仿佛是自言自语,“但是可惜了,责任感还是对苏知愿的。”
没在她这。
所以更难过。
那种难过就在于,你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深情、体贴、耐心,他符合你对恋人所有的设想,然而他不是你的。
把你带入天堂又毫不留情的踹到地狱,约莫就是如此了。遥遥期盼熠熠闪光的那些东西,一直存在,始终都有,然而不属于你,他明明吸引着你,勾起了你的渴望,但又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是你的。
所以还是算了吧,受不了这折磨。她以为自己能卑微到能忍受他出轨忍受他和前女友见面能忍受他心里没有自己。但或许是因为结婚最初的感觉太美好安逸了,让她贪心了,原来看到他给苏知愿打开车门的时候,她会这么难过。
她就是这样,既不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也没有忍气吞声的度量和容忍,所以往往在事情发生后做出激烈的反应——大多数时候,这就是最坏的结果。有人会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他,有人会说,你忍忍他就回归家庭了,你这么冲动什么也捞不到。
但她就是忍不了了,不顾一切的要把这个婚给离了。
所以丢了自尊,也丢了人心。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未来的岁月,她可以瞎几把过了,就一个人,谁也怨不了。
吴冕静了几秒,突然站起来,拉了椅子在她旁边坐下。甄珍不明所以,看他过来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但没躲掉,反而让吴冕握住了两只手腕。
甄珍挣了一下,没挣开,吴冕笑了笑,看着她:“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本来想说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改了口,确实伤害了,这话不严谨。
甄珍抿唇看着他,眼神戒备。
吴冕低头看着她的手,甄珍的手小而软,皮肤也细腻光滑,指甲很短,修剪的干干净净的。
没了长指甲,杀伤力减了一半,要是甄珍真有长指甲,今儿早上一耳光刮过去,估计吴冕脸上的伤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吴冕察觉到甄珍的抗拒,但她没有站起来剧烈反抗,吴冕就知道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吴冕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你要不再打我几下吧。”
他的大掌滑下来,费力的攥住甄珍的三个指尖,晃了一下,说:“要是能让你好受点,你打我出出气。”
甄珍愣了一下,用力缩回手:“别闹。”
好幼稚!
没想到吴冕顺着她抽回手的动作,顺势身体靠前,把她搂进怀里。
甄珍一愣,身体就僵硬了,这个变化被吴冕发掘,于是他的手乖乖贴着她的腰不动。但甄珍想挣脱,吴冕又不许。
甄珍还真的挣了一下,发现吴冕立刻收紧了手臂,于是也就不动了,满脸的生无可恋和忍耐。
吴冕头靠在她肩上,因为把人抱紧了怀里而心下稍安,又觉得悲凉。
他真的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感觉到了甄珍如今对他的抗拒,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外人,不喜欢他的触碰,不想听他的话,也不想见她。她全然把他排斥到自己的世界以外,
她这样的防备对他来说简直是凌迟,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当初那个安静的甄珍,是如何全然的信赖他。
而他,亲手破坏了她对自己的依赖。
思及此,吴冕的手都在发抖,他又揽了一下她的腰,突然轻轻的笑了笑。
他更放肆的把头埋到她的颈窝,低声说:“我当时决定离婚,是觉得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就会把你自己折磨死。”
甄珍兀自出神,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
“你当时给我感觉就是这样,好像如果我不答应离婚,你就会做出更伤害自己的事”吴冕手渐渐握成拳,“所以我就想先离婚,让你先平静下来,再找你复婚。”
“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离婚的时候就是这么决定的,”吴冕已经有些颤音,他还埋首在甄珍颈窝,深吸口气,满满都是甄珍身上清浅的香气,“我太不自量力了是不是?我怎么那么自信,你会在原地等我?就算你真的在原地,你也不再看我了,是不是?”
甄珍没说话。
她的手臂还僵硬着,始终都没有回应。对吴冕的问题,甄珍回答不上来。她既没办法狠心洒脱地说“是,我们各自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吧”也不想懦弱地说“其实我还是喜欢着你”。
一想到还喜欢着他,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应该确实有。
她觉得吴冕该死心了,并且完全不理解吴冕追到这来的价值是什么。支援西部大开发为国家做贡献的话,这个可以有。
吴冕抱着她放肆了几秒,突然说:“重新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