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闭上了眼睛,成为了一个联通大地与爱染明王的无限电池。
“我”则从祂的手中睁开了“眼”。
爱染明王形态的须佐能乎手持的视角足够高阔,我能够看到这一片已经被彻底犁了几番,地皮被掀起又填平,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地貌,而一开始还卡着边缘看热闹……不是,观战并试图搭把手的四枫院夜一和朽木白哉已经完全没了人影,应该是远远退来了火力覆盖范围。
方圆几里唯一活着还在喘气的只有蓝染惣右介,但他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没完呢。
我“说”。
身着尘土与火燎羽织的死神若有所觉,再次穿过茫茫炙烤的火焰与鬼道齐发的灵光,与“我”对视。
我确定他“看到”了“我”。
天与地的长距离,他的眼中似乎有奇异的光在闪烁。
“我”将刀尖向下,对准了某个点。
爱染明王的第三右手带着一往无前的力度斩下,在半空,猛地落空!
虚无回归虚无。
那一振【本不该存在的武器】脱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短,褪去灵光,散去斗气,直到——
成为一振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距离超过胁差长度只差一点的,59cm长度的标准胁差。
它还在下落。
“我”还在下落。
寒芒、细线、白练——
蓝染惣右介大笑着张开双手,敞开了他的弱点。
噗嗤!
锋锐的刀尖刺破衣料,毫无阻碍地顺着肌肉纹理没入,我饮到了鲜血的味道,腥甜,带着高浓度灵力的醉意,然后我切断肋骨,继续毫无阻碍地深入——但预料中的洞穿并没有到来。
……叮。
一颗高密度结晶体挡住了一切。
崩玉,成为蓝染弱点的崩玉,最后又成为了他唯一的底牌。
一只苍白的,带着失血过多而颤抖的手握住了我。
稳稳地、缓缓地往外拔。
“抓住你了。”
他说。
更多、更多的血液喷涌而出,“我”被高高举起,对着挥舞着三把刀的爱染明王尊。
死神没有镜框和镜片遮挡的棕色瞳孔微微放大,距离太近,我甚至听到了他体力见底的喘息,还有过度压榨灵力带来的肌肉痉挛,连属于他的斩魄刀都坠落在地,但他牢牢地抓住了“我”,就像握住了什么,奇特的、有趣的、不该存与此世却切切实实存在的事物一般。
“还是太稚嫩了啊。”
他叹息一般地作势要抚去刀身上的血花,动作却猛地顿住。
——哈。
轮到“我”笑了起来。
下一秒,被血浇灌出的五瓣花自刀柄散开,蓝染惣右介松开手断然后撤,却发现,这一次,动弹不得的人变成了他。
“金刚——封锁!”
血色花雨的掩护下,落空的胁差化为虚影,我自中现身,握住了自肩胛处绷紧的锁链,用力一拉!
稳健的底盘使得他稳稳站在原地并没有并扯动,体重的弱势迫使我反倒向他倒去。
不过无所谓,并不影响!
我手腕一翻转,一振并非是胁差的斩魄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手心。
蓝染惣右介的视线牢牢钉在我脸上,并没有去看它……但凡他扫上那么一眼,他就会发现,这是一振他再熟悉不过的斩魄刀。
熟悉到——他天真的、单纯的、被他欺骗的的副队长每天都悬挂于腰间。
飞梅。
我扬起嘴角,接着笑容越来越大。
……妈妈。
这个时候的你不认识我,甚至连自我的意识都不完全。
那你为什么会回应我,甚至还做出了……和我过去的、已经是妈妈的你一样的,降临在我本体的举动呢?
斩魄刀飞梅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应。
可我却有一瞬间,眼眶突然一热。
灵魂的触碰比语言更直白。
是吗?原来毫无预兆的摸头是你,生气时的金平糖是你,不问缘由的降临回应也是你。
你不认得我,你在努力试图“认得”我。
笨拙地,学习着……去爱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而来的情绪。
蓝染惣右介一直保持与我对视,这时候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此刻的他精准抓住了我一瞬间的恍神,伸手握住锁链,骤然施力往他的方向一扯。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本就在向前的我在骤然变速下重心不稳,踉跄向他的方向栽去。
几乎同时,地面上的镜花水月被他的脚尖踩住挑起,刀身旋转上升,再一脚,刀鞘踢开,闪着白光的刀身打着转向我撞来。
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和这种程度的对手博弈,不得不说,非常、非常的——刺激啊!
只是,你是如何觉得——我没有算到这一步呢?
铛!
正面交锋,自我手中挥起的斩魄刀架住了镜花水月。
只是这个男人是怪物吗?
体力充沛的我居然需要双手持刀将全身的力量压上,才能与体力耗尽、灵力枯竭、胸口开洞、重伤到强弩之末……所有debuff词条都叠满的蓝染惣右介堪堪对抗!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近距离的视线厮杀中,我咧开嘴:“蓝染队长可认得我手中此刀?”
蓝染惣右介的注意力在我这句话后,终于转移到了……那一振他无比熟悉的斩魄刀上。
“飞梅。”他哑声道,诧异、思索、恍然……种种复杂情绪在他眼中交替。
飞梅,雏森桃的斩魄刀,名字还有另一层传说。
传闻,菅原道真酷爱梅花,而在他被流放九州后,梅花由于思念故主,居然拔地而起,追随而去,飞到了九州……此为飞梅。
不知道蓝染想到了多少,不过啊,我觉得,传说还是就让它成为传说,尸魂界并不需要另一个桃与蓝染的故事了。
“没错,其实到目前为止,我的私仇已经报完了,接下来的这个,属于替人出手……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顾自强加的善意,不过我觉得哪怕现在的她不理解,未来的她一定会夸我砍得好。”
我笑盈盈地、一改之前的炮仗样,对这位年龄三位数,八成也没有与现代社会接轨的前·真央灵术院讲师问道:“不知蓝染队长是否曾听过,现世存在着一招号称天下第一的剑法?”
至此,我所有的铺垫全部完成。
我毫不遮掩地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了胜利者的畅快笑容。
手中的斩魄刀发出过载的红光。
“绽放吧——飞梅!”
成长体的我再次施展曾让我粉身碎骨的始解,已经得心应手,当近距离到几乎贴脸释放的火与爆炸扩散开时,强如蓝染惣右介也躲不开,于是,周围一直潜伏的血色五瓣花也大片大片地炸开。
——打从一开始,它们就不是桃,而是梅啊!
硝火与鲜血的包围中,我产生了一种类似高浓度灵力浇灌的微醺,手中握着的刀却从来没有这么的稳过。
稳到,能打偏他最后盲掷出的镜花水月,精准的破开他撑起的溃散灵力盾,贴上他的脖颈……绕开,勾住边缘破损却依旧好好披在身上的队长羽织,然后——
一刀两断!
轻薄的羽织与空中的梅花混在一起,代表着五番队的“五”连同蓝染惣右介的眼镜一起,碎成粉末,落入泥土。
最后在羽织主人终于展现出的愕然中,撒完气神清气爽的我冲着他挑衅、啊不是,矜持地抬了抬下巴。
“现世称此一招为,上岸第一剑。”
至此,以飞梅这一击为界,尸魂界再无“蓝染队长”。
此为——先斩意中人。
赠送给未来那与我慷慨分享名字,分享羁绊,护佑幼年时的我存活的,雏森桃。
愿你往后,如三月桃,灼灼其华,如寒冬梅,傲雪霜枝。
也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