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空调风先吹到了小腿,穿得布灵布灵的我走在前,目不斜视地抬脚踏入冷气的包围,眼神示意吉野顺平来交涉。
吉野锯嘴葫芦:低头扒刘海自闭状态开启。
留下慢了一拍同样社恐还没有吃过大商场的我和侍应生干瞪眼。
瞪……等下。
我的脚步一顿,余光匆匆一瞥,一个有些眼熟的存在一闪而过。
嗯?
因为这个意外发现,还在匹配画面和记忆的脑袋下意识地微微往一侧偏、被升起来的危机感硬生生卡住。
“两个人。”
我僵硬地对侍应生小哥笑了笑,并竭力克制视线不往那一边瞥。
刚刚那个角度,足够我看清,也想起来了。
右侧边,靠走廊的中间的有个座位,正坐的那个黑头发的奇怪人类暂且忽略,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独眼,脖子以上是火山的那个……不久前的救命恩灵吗?
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碰上。】
【饭店是必然不会出现吃着吃着就摔了筷子撸袖子的情况。】
我痛苦地憋气,扯过了旁边同样也注意到那里的吉野顺平——感谢他还有点经验,知道不能直接对视——相当紧张地,对着表情比我更紧张的侍应生小哥点头:“麻烦要一个安静的角落。”
由于一路上我得做到充分留意那边,又不能被发现,短时间内精神耗费巨大,导致落座的时候一不留神带到了包裹里的刀,磕到桌角发出了小小声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旁边侍应生小哥听到了,脸上的坐立不安已经明显到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
连带得我也紧张了起来,僵硬着脸,强行学着周围人的模样,对着摊开的页面指:“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失礼了,请稍等。”动作极快地鞠躬,光速撤离。
落荒而逃的架势让我开始怀疑推门进来是不是正确决定了。
这边微妙的氛围似乎并没有给周围的人造成什么影响,该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而且不知道是轻视还是讨论的事情太重要,方才重点关注的角落也并没有视线和注意力投过来,这让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了。
我这个明面上的伪咒灵可以和认出来吃饭,没道理那边的真咒灵不能蹭他对面和尚的饭菜香……那应该是和尚吧?
穿着僧侣服的男人好像能看到咒灵,嘴巴一开一合在说些什么,他也是和虎杖悠仁一样的职业么?
我沉思着垂眸,玩起了桌上的东西。
玻璃杯,插花和彩色纸,反光的桌面,奇怪的刘海,以及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眯眯眼。
好吧承认了,我就是偷偷用余光和反光观察。
怎么说呢,在我的眼里,就连来蹭香味的咒灵都没有这个人奇怪。
要说奇怪在哪里……
“吉野,”我突然端起水杯自然地喝了一口,低声:“回神,说话,问点什么都行,快。”
普通人吉野顺平一看就没有接触过咒灵的世界,也是最没有紧张感的,听见我的问话,比我态度要更加自然地开启了话题。
“那不如就从上次终止的话题开始?”不知道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对先前被打断话题的耿耿于怀,他在能看见的怪物和变成现实的漫画中选择了后者,“关于宇智波佐助——”
一个在别人听来,也只能将之归属于学生之间的漫画讨论的话题。
相当安全。
一开始只是装模作样拿起杯子的我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换下一杯水,才接道:
“十二岁,宇智波当前仅存的遗孤之一,下忍,我弟。”
“弟……”吉野顺平的注意力彻底被拉走。
与此同时,来自遥远距离外的窥伺感愈发强烈,大约是用到了点术法,也大约意识到被我发现了,居然破罐子破摔,就大大咧咧地戳在原地,无声地表示:别停,我就放个耳朵在这里,你们继续。
行呗。
这么着操作还真给我逗乐了,见状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会换成小口小口喝,开始生料大放送:
“严格来说属于族弟,同族,血缘关系五代开外的那种,他属于族长主系,我的话,算是旁支的旁支吧,连忍术都不会的那种。”
“哦……”吉野顺平听得渐入佳境,看起来已经忘记了进门看到的独眼火山怪,“忍术……”
我冷哼:“怎么,很失望?”
“不不不,只是有点恍惚,”他矢口否认,脸上是犹豫而挣扎,“那么,你们现在和木叶?”
“嗯?挺好的,我们出钱让他们搬砖重建宇智波,快建完了。”
吉野顺平刚刚显露悲伤的神色一卡:“……啊?”
“大家都是好人,总之,唔,有点复杂,说来话长,就是这样。”
“哈?”吉野顺平下意识地追问:“那中忍考试?木叶崩溃计划?还有——”
“停!说到这里就够了,禁止剧透。”我强行捂嘴,“哒咩,剧透哒咩。”
然后眼神威胁,核善微笑:“你懂吗?懂的吧?”
点头。
“很好。”
这个时候第一道冰沙已经上来了,我快乐地欢呼一声,将他扔到一边,开开心心地挖起一勺。
心情极好,我就又多说了点:“唔……我是不知道你们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啦,反正肯定没有我……唔唔……不过我敢说我的世界是最棒的!”
“至于你一直比较在意的宇智波佐助,我想想……啊,前不久刚被我锤了一顿,打消了离家出走拜师学艺的想法,目前应该在闭关苦修吧?”
“是吗?”吉野顺平表情又突然变得呆呆的,我说得快,一口气说完就毫无负担地开启了暴风吸入,等一杯见底开始第二杯时,他才缓慢地消化了以上消息。
接着,这个少年仿佛平了什么心愿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真好啊……”
“唔。”开始尝试第二个口味的我头也不抬,“对吧,我也觉得挺好。”
只是话刚说完,我就保持着举着勺子的姿势,皱起了眉。
吉野顺平的注意力一直有分了一些在我这边,见状:“怎么?”
“稍等。”我冷下脸,一把推开椅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迈出几步,想了想又折返了回来,端起桌上只吃了一口的冰沙二号机,快步走到了某张桌子旁,深吸一口气:
“是这样的,这位客人,您能否克制一下您暴躁的情绪,我的冰沙都要化成水了。”
“相对的,狱门疆给我——嗯?!”暴躁到头顶冒烟,嘴里还嚷嚷着说胡话的独眼咒灵咔吧一声扭过脑袋,惊愕地看着我。
我无视了另一侧同样瞳孔地震——说真的,今天瞳孔地震的人太多了,我都要倦了——总之,我无视了一看就让我很不舒服的僧侣,用力瞪向火山咒灵的独眼。
敢在这里火山喷发,哪怕你救过我的命我今天也要骂你了!
而且要不是你救过我,我这时候已经撸袖子了你知道吗?
——给我向桌子上的冰沙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