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靠近我。”我全身绷紧,警告他,“绝对不要碰我。”
“我知道。”旗木卡卡西的肌肉也是绷紧的,如果有经验丰富的忍者再旁,就能发现他的站姿和手势都是面对无法预估的险境才有的谨慎,“你……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佐助?或者鸣人?小樱最近也一直挂念着你,你们不是还要交流解题心得么?”
“嗯。”汗水顺着眼睫滑入眼睛,有点涩。“再说点什么吧,卡卡西,问点什么也行。”
“这可难倒我了,我可不擅长闲聊谈心啊,”旗木卡卡西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和游走的细小雷蛇站起来,“什么都可以问吗?”
——你真的不会一发雷击送我上天吗?
居然看懂了他特意显示出来的言下之意的我磨牙,反倒是被他这个不做作不伪装的态度安抚了下来,哗啦一下重新开伞:“要问问,不问拉倒。”
“好吧,我想想……嗯,就你腰间的那把刀,”旗木卡卡西挑了一个不那么咄咄逼人的切入点,试探地问道,“以前似乎没见过?”
“前不久刚到手的,”我选择性地说,“是宇智波族里哪个谁的曾用刀,不过现在它是我的了。”
如果只听字面意思,不了解真相的人会以为这是我从破败的族地找出来的古董,恰好这把无鞘打刀被布条层层包裹,一看就不是什么新刀,也确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除非特别熟悉它的人看到,不然糊弄一下不想解释的人也够了。
“你会用刀?”旗木卡卡西层层递进,问出的问题倒没有我讨厌的拐弯抹角,我合理怀疑他已经掌握了和我说话的技巧。
“会一点点。”我想了想,比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会拔刀,砍,收刀。”
旗木卡卡西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那不是就约等于不会吗?”,但我假装没有看见。
承认与体术相关的短板又不丢脸,反正我能打过绝大多数人就可以了。
技巧和熟练度方面我可以交给同调和共鸣,就像当初一刀斩鬼神一样,我用的是宇智波泉奈的技巧。
斩魄刀借用前任刀主留下的技巧有什么不对吗?没有!
至于持久力和经验……我们宇智波从来都是擅长爆发力为主的速攻,持久力那是千手的标签。
宇智波斑不算。
“……”旗木卡卡西薅了一把塌下来的白毛,默认了这个回答,又问,“那么能告诉我刚刚的雷是怎么回事吗?”
——让你随便问问,你居然真的敢挑王炸的问啊?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腰间的刀柄往旁边平移了两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是你自己允许我问的哎,别装没听到啊……拜托,你就算编也给我编一点吧,”某白毛紧跟其后,保持了安全导电的距离的同时开始了他并不擅长的话疗,“怎么说我可是要回去交差的,你大约也逃不了,和我说总比被一群不认识的老头子追着问要舒服一点,对不对?”
说得好,很有道理。
但半小时后的我要面对的事,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我冷酷无情地无视了他,并用转了转伞尖拒绝他的再靠近。
“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思考一下宇智波鼬和他现在背后的组织为什么会出现了还没人发现,黑底红云,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服装属于哪个组织??”
“你确定吗?”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严肃了下来,终于是一副处理正事该有的样子了,“老实说,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宇智波鼬的查克拉。”
“仇人相见。”我给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又过了一会,我又加了一句。
“看好佐助。”
“知道了,总归不会比拦你更难。”旗木卡卡西回道,“所以你想好怎么糊弄我们了吗?”
“呵。”我自信地抬了抬下巴,用眼角看他,并给出了回答:“请你闭嘴。”
旗木卡卡西当场被我噎到顺拐。
……
和旗木卡卡西嘴上说的不客气,实际上暗地里的担忧不同,我完全没有想过会被刁难。
宇智波的遗孤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虽不通政治,但是和高位者相处的时间足够久,一族之长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作为二把手和外交官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我看的世界已经和绝大部分的普通人不同,更何况有一段时间千手柱间曾经在这方面似乎特意有影响过我,所以到现在,我多少也能体会到这一类人作为决策者的心胸。
别的影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是被初代千手柱间和二代千手扉间培育钦点出的第三代,当代火影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后半句话我是当着三代火影的面说的。
那个瘦小矍铄的老人当场哈哈哈大笑,从未有过的爽朗让周围的忍者都投之以诧异的目光。
然后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想被盘问地坐在了第三场比赛的绝佳观众席上,捧着不知道哪位姐姐送的西瓜汁喝得呼噜呼噜。
“不明白?”三代火影对上自己部下的死鱼眼,笑呵呵地抽着烟斗,目光投向水晶球中为了天地人卷轴争夺的下忍们,“在他们还在懵懂领悟'中忍'的奥义时,那孩子已经具备了'影'的心境啊。”
唯一一个最接近火影之道的人,居然是一个连查克拉都不会提取的宇智波,这不得不说……
“都说在宇智波族内,能与层出不穷的天才并行的,就是每一代都必会出的奇葩了……关于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声地隐到了阴影中。
“去看看你的学生吧。”三代没有再吩咐什么,开始赶人。
等到室内再安静下来时,这个老人再一次将手覆盖在了桌面上的水晶球上,发动了忍术。
他的“望远镜之术”被称为能看透任何事物的千里眼,发动的条件却需要施术者完全了解对方的查克拉形式,此术对她无效,也证明了她的确没有查克拉。如此,若是要想观察她的行踪,只能借住她周围的人。
比如现在正在她不远处递果汁的御手洗红豆。
看着水晶球中他人视角的边缘,安静地咬着吸管的少女,三代火影眼中隐藏下去的疑窦才浮于表面。
即便是他,如今也忍不住好奇了。
究竟是谁养成了她如今这一副模样?以及……那一份越来越呼之欲出,可就是捉不着灵感的熟悉,源头又是何处?
……
冷气很足,果汁也还不错,哪怕周围若有若无的窥伺,得到了安抚的我也能安静地保持待机状态了。
急什么,不能急,宇智波佐助还在木叶,不愁宇智波鼬这个弟控不来。
我要有耐心,一定要冷静,下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
被冷气和甜品双重安抚总算恢复了正常的我目光在陆续进来的人里穿梭,试图寻找那三个口口声声说着一定要让我到场,看他们大杀四方的仨红黄蓝。
我顺利地看到了他们。
我晃悠晃悠的脚慢慢地停摆。
……按照考试章程,能在这里看到他们,就代表他们已经顺利晋级,是好事。
——好事。
我慢吞吞地把一不小心捏瘪的空杯放到一边,从高台下一点一点地蹭了下来。
黄色的那个邋遢地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垃圾回来,这个问题不大,姓漩涡的一直都比较耐造,而且他看起来活力满满,精神状态是最不需要我担心的,暂且略过。
红的那个,女孩子头发变短了,我可以从上边断裂的痕迹推测是她自己剪的,勉强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她心态成长了,下次和她探讨一下短发的一二三个打理心得,这个我有经验,问题也还可以,再跳过。
问题出在蓝的那个。
“那么,有谁能告诉我,你脖子上面的那个脏东西是什么吗?”
这一打眼,我就粗略地看出束缚、强行激发潜能、污染侵蚀意识……嗬,还有燃烧查克拉,真了不得啊,能研究量产出这个的人可真有想法。
“别误会,我就是有些好奇,能介绍一下那位先生,或者小姐给我认识一下吗?”我歪了歪头,把目光落在了有同样效果的,刚刚递给我果汁的小姐姐身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友善笑容,“我有个朋友想和他谈一谈。”
迟了一步赶到的旗木卡卡西艰难地举起了手:“那个,大家都辛苦了,不如……”
我也举起了手:“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
这次我长进了,甚至还知道为了增加气势,没有舍弃吟唱。
与此同时,就在不久前因为那好奇开天辟地一声雷的,特意绕道去围观过雷云和废墟的忍者们纷纷大惊失色。
“等、等等,你弟还活着,你弟还没死!快,佐助拦住她,别让她暴走,不然北边的雷云和废墟就是下场——”
……北边的雷云。
宇智波·为了变强已经开始动摇·一切为了复仇·抛瓦就是一切·这里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佐助精准地接收到了这一句火烧屁股的求救,且顺利地理解了每一个词语的意思。
暴走,废墟……
年轻的大脑就此信息过载,恍恍惚惚地被推到了最前方。
他的面前,是印象里一如既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没有一点查克拉的,柔弱的,一只手就能掀翻的普通人。
那个一口一个我们不熟,我不是你家长,别想把我们捆在一起,别叫我姐,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的宇智波桃。
是手中聚集起苍蓝色火焰,头发与族服被暴动的灵压掀得猎猎作响,表情狂狷,甚至还在笑的族姐。
宇智波佐助表情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顺着周围人的话,重复:“我……我没有事。”
在与那一双漆黑的,未曾浸染痛苦与仇恨,也未曾显现过红黑勾玉的纯粹双眼相对视时,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就像是被顶级的,连写轮眼都无法抗拒的幻术操控了一般,说道:
“别生气……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