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丰富的被指导经验,我虽然满脑子的问号,却还是下意识地给出回答:“因为感觉您好像并没有认真的打算?”
所以我也意思意思地躲一躲,配合一下您?
……等等,我为什么要用敬语。
“发现我没认真你就不抱警惕了?”宇智波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堪称严厉,“你敢保证你的感觉是准确的?且不说临时变卦的可能性,一个忍者引以为傲的伪装就这么能被你轻松看破?”
被骂的一无是处的我反而眼睛发亮:“您说的很有道理!是我欠缺考虑了——果然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把对方打到不能自理再讲道理比较准确对吗?”
的确是这么一个想法,但没想到还没说出口就被完美解读的宇智波:“……我并没有这么说。”
“嗯嗯,”我点头表示理解,这下河也不跳了,直接蹭蹭往前一步:“比如遇上比自己强的敌人就先跑了再说,但不能一昧地逃窜,一定要在保证自己脱身的前提下给对方造成反击,也就是用尽手上能用的一切手段给他添堵!”
哇,我还以为能这么想的自己是异类,想不到今天遇上了有同样见解的人——
别看他在否认,但那口是心非的既视感我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我自己的模样嘛!
果然我的判断是对的,既然这样就继续先前灵光一闪的对策,按照我自己在此刻会产生的想法……不行,考虑到他比我年长、经历会更加丰富的前提,要在自己的思路上再加三重补丁,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被什么放下戒心,无需全部,只需要一点点……
“您看,”我无比自然地抬起了手,就像是自然地想要拂去滑落在下颌的水。“就好比……”
机会转瞬即逝,对面并非察觉不到,但我只需抓住他皱眉的一瞬间——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就好比这样!
来,你要的雷。
按照我自己的思维顺推,面对这个人我拿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这是一个以我目前的掌控力释放有些勉强的鬼道,等级之高,又是仓促释放,以至于我不得不开口出声将破道名念出,即便是这样,雷电光束还没脱手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反斥力。
雷的轨道从起始就偏离了方向,巨大的雷光擦着束手而立的宇智波而过,冲进了南贺川,一时间水浪击天,雷光反而被遮掩,只不过,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比穿破空气更加沉重的后坐力从河川传来,我在那一瞬间将尚未收回的灵衣尽数堆叠在了释放的右臂上,成功地抵消了冲击力,避免了又一次骨裂、甚至骨折的危机,与此同时,一道再小不过的瞬发白雷混在雷光之中,在某个角度分离开,精准地打在了再度绷直的绳索上。
绳索崩裂的一瞬间,早就调准好了方向的我便如同搭在拉满弓上的箭矢,向千手族地的方向投射而去。
“先走一步!”
无限向上拔高的视野中,森林、河流与对立的两族尽收眼底,我精准的定位到了河流边的那个宇智波,大笑着挥了挥手:“泉奈的哥哥,不知名字的宇智波,我们下次再会!”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那个眼神,和以前族里长老还没彻底放弃我的时候,想要抓我去训练的眼神一模一样。最多他的目光里少了估量和轻视,带了点温度和纠结,但总体结果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这个时候不跑,我就白挨打了一年——感谢下手不留情的千手柱间,也感谢神出鬼没的千手扉间,当然,他未必不能追上来,但我笃定他不会。
因为我自认为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的成长。
可以接受指导,却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前进的方向指手画脚,即便我选择的道路是错的,那也要我自己撞破脑袋再回头。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我一直在等的宇智波斑?
下次碰面的时候再问吧。
一定会有下次的,在南贺川。
我是如此地笃定。
……
“斑哥,发生什么事了?”循着雷光和风声赶过来的宇智波泉奈匆匆赶到,一时间被自家哥哥全身湿透的样子吓了一跳,“斑哥?”
“没什么,走吧。”宇智波——或者说宇智波斑将停留在天空的视线收了回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泉奈。”
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的宇智波泉奈跟着也看了一眼天上,接着又看了眼泛着电光的南贺川,下意识地按上了幻痛的胳膊:“这个电……”
“雷与火。”宇智波斑随意地踏上了银白色的河流,蕴含雷与电的河川自他脚下奔流而过,他的身上出现了更为凝实的查克拉外覆骨骼,深蓝色,与刚刚黑发黑眼的少女身上燃烧着的同为一源:“族里有遗失在外的宇智波吗?”
“……”宇智波泉奈沉默了一下,不由地回头看了还残留着某个存在痕迹的河对岸一眼,“我上次的时候已经去族里调查过了,并没有。”
“能让你一刀劈歪的人也不多见,”宇智波斑笑着瞥了他一眼,“看来我们俩想的一样。”
这两兄弟之间显然不需要多加赘述就互相明了对方的想法,宇智波泉奈的眉目间泛上了冷意:“怎么就被千手捡去了。”
“没有经过忍者的训练,资质两极分化,眉眼还很天真。”宇智波斑评价,“千手并没有想把她培养成对付我们的武器的意思。”
“看她也不像能上战场的样子,千手再不狠下心,等战时会毁了她……”宇智波泉奈皱着眉,换了个话题,“说到这个,千手柱间又做了什么,休战期延长了?”
宇智波斑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滞,只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与他并肩而行的弟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他的走神,还在自言自语:“……不过是表面功夫,这连纸面文书都没有的契约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族里的长老最近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斑哥?”
“对方明显意图不明,不要轻举妄动,何况休战期延长对我们并非不利。”宇智波斑脚下一转,明显加快了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我去和他们聊聊。”
宇智波泉奈眼睛不易察觉地一亮,也加快了脚步,“我去拿镰刀和团扇。”
宇智波斑目送着明显等着这句话的弟弟越过他,几个跳跃没了人影,捏了捏眉心:“那些人最近又怎么惹到他了?”
“对了斑哥,”刚刚消失的弟弟突然从某个屋檐上探出一个头,“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原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宇智波斑:“……她叫什么名字?”
“探查到的消息称,那人自称‘桃’,没有姓氏,不只是刻意隐瞒还是本就没有,千手似乎也没有想把姓氏就在她头上的意思。”
“名字像是个千手。”
“是吧,明明我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全身上下宇智波的味道藏都藏不住……哦,只不过最近看,千手的味道就要把她渗透了。”宇智波泉奈说到这里,做了个明显不爽的表情。
“不,”宇智波斑想起临别时,苍穹之下,雷云之上那个挑衅而张狂的笑,以及从那双眼睛中展露出的,毫不遮掩的锋芒,否认道:“也未必。”
至少,外在再怎么被影响,某些深入骨髓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属于宇智波的骄傲与偏执,是外人无法理解,也绝对无法模仿的存在,就好比,对任何一个宇智波而言,只要这一身的血液不停下流动,对力量的渴求,便永远不会停止。
而一个明显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在战不停歇的当下,又该如何抗拒这种本能?
“再看看吧,”象征着不详、邪恶与力量的猩红之眼锁定了南贺川的另一头,“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