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地上的狼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起,他挥舞着长剑,毫无章法地戳刺向妖兽,那一刻,仿佛如有神助,自成法门,一招一式皆有剑意,周身之?气皆为所用。
狼妖身形灵活,速度极快。
被剑影扰乱了视线的霜炎兽躁动起来,伸爪试图按住这头不安分的小妖。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剑,坚硬无摧的利爪划过剑影,留下?一道斑驳血迹。
苍狼一击得手,斩下?巨兽的一根脚趾。
霜炎兽停下?了动作,黑色的眼珠愣愣地看着自己少了一趾的前爪,而后暴怒!它有喷吐冰火两息的天赋,盛怒之?下?可吐出火海,烧妖成灰,方圆千里皆可化?为焦土!
然而火海未成,凶煞之?气汹涌而出,霜炎兽抖了抖身体?,骤然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炼狱绝境,周身都是血腥恶念,道道剑气环伺在身,顷刻便?要将?它重伤。
苍狼隐约也感受到了危险,但他只以?为危险的源头是这头丑陋的巨兽。看了看身后羸弱不堪的凡人,他忍住了逃跑的念头,没好气道:“叫你别?来,拖累死我?了!”
而后挥剑迎了上去。
霜炎兽一动都不敢动,趴在地上生生挨了几剑。它这一族所剩血脉不多,它能活到今日,便?是学?会了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要领。无形之?剑就悬于头顶,不要命了才敢乱动!
那作恶的狼妖还?趾高?气扬地嘲笑他:“什么看门兽,竟然是纸糊的?”
虽说赢了,但也险象环生。苍狼惊魂未定,与方承陵对视一眼,连掉在地上的麻袋都不捡了,麻溜地翻墙走了。
方承陵单手抱住苍狼的腰,等着苍狼带他这个病秧子飞檐走壁。环过去时指腹在那条焦黑的大尾巴上摩挲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地替某妖将?这些毛绒绒的物什藏好。等到苍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魏远侯府。
苍狼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耳朵,结果摸了个空,既没有狼尾巴,也没有狼耳朵。
“你方才……看到了吗?”
方承陵:“都看到了。”
苍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眼底盛满了被瞅到原形的不安。
“小烬果然武功卓绝,竟能徒手打败巨兽。”
“啊?”
方承陵:“只不过这种?事实在太过危险,以?后还?是少如此为妙。”
苍狼愣了片刻——没、没发现?
他化?形没多久,对尾巴和耳朵的掌控最是不擅长,打架时总会不当心漏出来。有时候漏出来了也会无意识地收回?去。难道他打到一半,被烧焦了皮毛,一时肉痛就把尾巴耳朵都收好了?
看方承陵的反应,应当是没看见?。否则凡人看到妖怪,肯定吓坏了。
“对了,方才那柄剑好生厉害,你从哪儿找来的?”苍狼手里一直抓着那柄长剑,现在想起来就递过去还?给他。
方承陵摇摇头:“我?父亲喜欢在庭院里练剑,这应当是他留在地上的。”
苍狼狐疑:“我?还?以?为是你的。”
不过想想也对,出门的时候,也没看到这病秧子身上藏了剑。
他重新拿回?长剑,握在手腕上比划了几下?,似乎在回?味那场大战。
“方承陵。”他的语气格外认真,眼底似乎有光,“我?兴许是个练剑的奇才。”
“什么奇才,什么练剑?”女子的娇斥声打断了苍狼的遐想,云卿挺着肚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无法无天的弟弟拽进厅里,“这都什么时辰了?那邪道士晚间纵兽游街,害了不少懵懂小……小孩!你怎么总听不进我?的话,身上怎么还?受了伤?”
厅堂里,魏珣垂首端坐,俨然一副已经受过训的模样,见?到小叔子狼狈的模样,也是一愣:“这、小烬没事吧?”
云卿瞪了他一眼:“晚点轮到你!”
魏珣:“……”
苍狼皱眉:“姐,一点外伤而已。”而后十?分不赞同道,“挺着肚子就不要如此暴躁,别?吓坏了我?外甥。”
云卿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揪起自家弟弟毛绒绒的狼耳朵,再将?那条不安分的大尾巴打上一个结,好叫他知道东术山白狼大王的厉害。
“云姑娘,小烬也是听了外界关于我?的传闻,替我?寻仇去了。”方承陵开?口道。
云卿道:“方公子不必包庇这小煞星,想也知道哪个是主谋……”她笑了笑,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众位,悠悠道:“哪个是从犯,哪个又是唆使的。”
苍狼&方承陵&魏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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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如水,天堑崖底清辉满地。
一头灰白色大狼盘在巨石上,首尾相?接,整个身体?蜷作一团,似乎是在打盹;蓬松的狼尾巴一甩一甩,在月光下?仿佛镀了层柔光。
沉陵立在不远处,独自欣赏着这副“月下?美狼图”。
巨狼忽然抖了抖脑袋,前爪捂住耳朵,狼尾巴也瑟缩了起来——就这么团在一处,团得尊君的心飞快跳了几下?。
金色兽瞳睁开?,狼尾巴重新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起来。
许是受了易丘国和霜炎兽的影响,竟然梦见?了从前的一些事,还?梦到姐姐撩起袖子就要收拾他……
朔烬有些心烦意乱,余光瞥见?沉陵的身影,便?用尾巴朝对方勾了勾。
沉陵收到暗示,还?未细想,脚步已经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