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在徐杰心中其实印象并不差,一个圣贤子弟,甚至到最后还在拉拢着徐杰。让徐杰实在难以有多少坏印象。
徐杰再一次回到灵堂之中,还未来得及跪到夏锐身后,夏锐已然转头来问:“妥了吗”
徐杰摇摇头,答了一语:“殿下,人心之事,臣觉得多少还是要有一些顾及,如此当是殿下仁德之名。”
夏锐面色一沉,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徐杰忽然有几分莫名的心虚之感,毫无来由的感觉。
夜深人静,徐杰才从皇城而出。
梁伯庸却还坐在衙门口的石墩之上,直到等到徐杰,梁伯庸满脸的激动,上前说道:“文远,文远,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
徐杰拍了拍梁伯庸的后背,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伯庸知道自己写的东西代表了什么,徐杰能回来,显然也代表了什么。
梁伯庸连忙上前去推大门,迎着徐杰进去。
两人一直走到书房之内,梁伯庸才开口再说话语:“文远,我这辈子,再也不做那事了,给多少钱都不做了。”
梁伯庸的意思是这辈子再也不做模仿他人字迹的事情了。
徐杰坐在案几之后,书房案几上也有高高的卷宗,徐杰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语:“伯庸兄,过些时日,咱们回大江吧”
梁伯庸答了一语:“回去过年过年还早呢,再说了,新政在即,想来朝廷也不会放你回家。”
徐杰摇了摇头,梁伯庸在一旁帮徐杰挑灯,徐杰拿起了卷宗,低头看得几眼,心神不宁,看不进去。
徐杰又定了定心神,再去看。
对于徐杰来说,这卷宗到底重要吗每一卷,都关乎一家老小。别人的一家老小,兴许对于此时的徐杰而言,当真重要。
徐杰大概是怕,怕自己随意大笔一挥,就是百十口人的悲惨。
心地善良与否,不知该如何去评价。
梁伯庸此时心情好似不错,还帮着徐杰慢慢翻阅,也给徐杰说着其中每个人的情况,牵涉什么事情之类。
夜已更深,徐杰没有丝毫睡意,这个夜晚,徐杰难以入眠。
眼睛酸涩之时,徐杰抬起头,忽然问了一语:“伯庸兄,你对未来可有期望想当个什么官“
梁伯庸以为徐杰在与他谈笑,嘿嘿一笑,答道:“读书嘛,总想个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便也是光宗耀祖,福遗子孙。”
徐杰点点头,心中大概是想把刚才的话语收回来,不该叫梁伯庸一起回大江。
“伯庸兄去尚书省如何”徐杰又问。
“那是最好不过的,在尚书省待几年,放个好地方任一任主官,再回京,大致是如此了。”梁伯庸笑道,心中也大概知道自己不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但是按部就班,应该也是顺顺利利。徐杰今日安稳回来了,就代表了一切。
徐杰点点头,低头又看起了卷宗。
待得再起身一看,天已鱼肚泛白。
徐杰回到后衙,简单洗漱一下,准备再入宫去。
徐狗儿匆匆而来,喜笑颜开:“少爷,我还以为你昨夜没有回来呢。刚才打开大门的时候,不得了啦,门口好多人在等候呢。车架排成长龙了。”
徐杰没有预料,但是也知道是为何。
“走,出去看看。”徐杰说道,按照正常的应对,徐杰应该稳坐厅中,看过一张张拜帖之后,见哪些人,不见哪些人,然后一一会见,寒暄三五。
徐杰却亲自出门而去,走到门外,直有几十人之多,皆涌了过来,手中拿着拜帖,躬身一片。
“徐都督,在下何侍郎之子”
“都督,小人汪家”
“都督,林氏,望西林氏”
徐杰摆摆手,与徐狗儿说得一语:“所有的拜帖都收下,所有的礼物都收下。我先入宫。”
徐狗儿听得这一语,陡然精神起来,头一仰:“好嘞,都跟我这边来,不要挡着我家少爷的路。这边来,这边来。”
徐杰走出人群,不远方兴亲自牵着一匹马从后门绕到头前,把缰绳递给徐杰,徐杰接过,马匹已然出去。
方兴看着徐杰走远,又往正门而入,看着忙前忙后的徐狗儿,笑道:“来福贤弟,可要帮忙的”
徐狗儿正是喜笑颜开,手一拱:“方将军,赶紧叫人来帮忙,你说说,我家少爷,到哪里都是这般的气派,嘿嘿还是当官好,我家少爷自小就是神童,念起书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家里的老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果不其然啊。我家少爷逢考必过,考个进士不过信手拈来。世上一等一等的大才,那个叫啥词来着那个”
方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答道:“来福贤弟说的是什么词”
“什么凤的毛什么的”徐狗儿觉得不拽个文,大概是对不住头前他说的那一通文曲星下凡。
“哦,凤毛麟角,凤毛麟角并不贴切,人中龙凤,用人中龙凤比较好。”方兴说道。
“对对对,我家少爷就是凤毛麟角,人中龙凤。天下一等一的大才。”徐狗儿说得是极为的开心。
方兴更是点头不止,他心里大概真是这般想法。
两三闲谈几句,几个士卒把一叠礼单送到了徐狗儿手上,徐狗儿看了片刻,数字之类都还认识,却有许多字认不来,口中啧啧几声,说道:“我得去寻梁公子,寻他教的多认一些字。”
方兴抬手一拦:“梁朝请可没有这个空闲,愚兄虽然算不得读书人,但是认字还是不差的,愚兄教你如何”
“好好好,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少爷读书,我就去摸鱼遛狗,要是当初与少爷一起读读书,那该多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徐狗儿又拽文一句。
方兴笑着拉徐狗儿往自己的衙堂而去,去读书认字。
片刻之后,还听得徐狗儿欣喜说道:“嘿,三字经,我家少爷写的,认这个好,就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