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就好,没事的话可以想想当年我在青山抚琴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才是真实的我,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乔宝莹忍不住看向文宇,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再想起当年初见他时在那亭中与世无争的抚琴,那个时候的他无欲无求,每日与医为伍,给人冶病也是随心而定,那时的他或许更快乐一些。“文宇,我拿走了前辈的手扎,但是我不想再还给你了,你如果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将手扎上的内容告诉你,只是涉及到火器那一块,我怕是不行。”乔宝莹说出这话来,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还真够厚的,拿了人家的东西如此有理,可是这关系到两个国家,她要帮着苏辰,所以她不会将手扎交出去的。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文宇淡然一笑,“我早就知道,或许这手扎本就该属于你,因为你才是她的知音,你们才是家乡人。”乔宝莹有些感动,她没想到文宇会这么大量,她早已经做好了与越国一决高下的决定,甚至昨夜里还跟苏辰讨论要不要将新制的武器在他面前露出一手,用以来震慑,当时苏辰有些犹豫。眼下看来,他们当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文宇从怀里拿出一把金锁,小小的金锁上刻的富贵吉祥图案,他将金锁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给孩子的礼物,你且收着。”说完,文宇起了身,他转身出门。乔宝莹看着桌上的金锁出神,原来他是来送这个的,先前还怀疑他来的目的。乔宝莹拿起金锁,全部将之带在孩子的脖颈上,她吻了吻孩子,看着怀中的孩子,感觉世间的纷争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只要看着孩子,心就静了下来。苏辰给文宇的人另择了小院,一并住在了苏府,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越王会来平江府,同时文宇的人也不出门,他原本就带来了一个活死人,眼下又有多了一个明者。文宇正在试着解了两人身上所有的毒。乔宝莹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样平静的过了小半个月,天气更加的凉了,乔宝莹给孩子穿得衣裳多了,请了裁缝入府,给上上下下的人都做了新衣。有几套白袍是送去文宇院中的,文宇看到邬总管送来的衣裳,他奇怪的问道:“是夫人选的布料?”邬总管点头,“正是,府中上下内务夫人都会过问。”文宇心下一喜,立即叫蒙安收下。乔宝莹给苏辰做的衣裳却是自己出的绣样,叫绣娘绣上去,她若没有记错,苏辰挺喜欢依米花的,所以他的新袍服上都有着这个时代不曾有的花样。苏辰拿起一件青衣袍服穿上去,接着看向袖口和襟口的依米花却是笑了,“我倒是记挂着你先前亲手给我做的那件白袍。”“那都不能穿了吧,多少年了。”“我且收着的,将来老了拿出来看看。”“能收这么多年?你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给你亲自缝制几件家居服,不穿出去的,不然就我这手法,还当真穿不出去了。”苏辰却是笑了,“也好,你给我做几件家居服,但不能太过劳累,我是想着来年开春有空,我就撸起袖子将花园里的花打理一遍。”知道她喜欢花,没想到苏辰竟然想亲自动手,于是她也应下了,会给苏辰亲手做衣裳。只是令乔宝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一场雪下来的那日,完颜文宇居然将明者给救活了,他手上的蛇形细线印消失,人恢复正常,看到乔宝莹和苏辰之时,便跪了下去,他之前的所做所为他还曾记得,他在京城之时见到过一人。那人一身青衣,头上带了帷帽看不到真容,但口音是南边湘地的,关于李原的信是此人交给他的,叫他离京回平江府打探。那时的明者已经被人控制,根本无法细究,却是听话照做的带着信回来了,同时他也将这边修建粮仓的事说了。同时明者从怀里拿出一个刚封印的信筒交到苏辰手中,想不到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明者给扣住了,不然他还会往京城里的那位传信。苏辰打开信筒,看到里头写的信息,居然是那日夫妻两人在书房的所说的话,小媳妇劝他自保,还谈及军机营与作坊的事。苏辰面色很好不好看,乔宝莹也看到了,她内心后怕,差一点他们所有的秘密都暴光了,好在素者来了。明者却是一脸歉意的垂下头去,接着说道:“明者是大人的人,从此以后必万般小心。”苏辰正要毁去信筒,文宇忽然制止,“等一等,信筒且留着,尚且有用。”苏辰和乔宝莹疑惑的看向他。文宇接着说道:“苏辰你不是要混去铸器场么?眼前便是大好的机会。”很快几人坐下商议,原来文宇的意思是两人乔装成活死人和明者去往铸器场,而信筒中却故意透露一些消息,说苏辰有贪污银两之意,并与地方官员勾结。如此便能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他们两人便能尽快去往青山,而乔宝莹就要易成苏辰的模样坐镇府衙,为两人拖延时间。这一招棋可以看得出来,背后这人到底是不是吕家,或者皇室,或者其他人,反正不管怎么样,如果朝堂上派使臣过来了,那么证明背后之人是有大权的,不是吕家便是皇上,因为上次已经派了于恒过来,按理一般的凑折弹欬苏辰已经无用。同时真派了使臣过来,乔宝莹一直跟在苏辰的身边,对他所做所为了如指掌,如此也能应付自如,当初应付于恒都不成问题,再来一人自也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已经朝堂上不会有动静,那么此人要么是没有官家背景,要么就是地位低下,总之只能这们挺而走险,才能解了眼前的疑团。所有线索指向魏帝,苏辰不信,而文宇却深信不疑,文宇此去是为了寻解毒的法子,同时探探对方的底细。乔宝莹听到两人的安排,她一千个不同意,原本就盼着苏辰终于可以不离开她了,不会再挺而走险了,谁知道又要去往铸器场,就算有她做的记号,那儿也太过风险,而文宇尚未将里头的毒练制出解药来,万一两人中了毒,该怎么办?一个是越国的王,没有文宇,越国将一盘散沙,不战而败,只能退出中原,回到关外去。一个是平江府的知州,他们新建的军机营刚有了起色,没有苏辰在,所有的事情都施展不开,乔宝莹虽然对他的事都知道,但终归不是长久之际,可两人又不知能几时归来。苏辰知道小媳妇不希望他亲自前去,夜里,两人在内室,苏辰拉着乔宝莹的手坐在榻上,温声说道:“这一次关系到咱们的未来,你当初让我和赵牧辅佐晋王,如今你让我有自保之能,可是我骨子里从不曾想过要站党派之争,要与皇室为敌,天恩浩荡,我身为下臣,岂能有异心。”“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如果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我便会义无反顾,如果不是,我希望再像以前一样回归正轨,好好的为国效命。”苏辰说得诚恳,乔宝莹听后心觉惭愧,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急了一些,虽然所有的事都指向魏帝,都指向皇室,可是苏辰向来讲究证据,不喜欢凭着猜测断案。乔宝莹本想再劝劝,可是唇辨动了动,却还是说不出劝慰的话来,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信仰,她应该尊重他。苏辰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唇,轻柔的似捧着易碎的宝贝似的,乔宝莹的心越发的软了,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轻叹了口气,整个身子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