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沉痛的眼神里似乎还没有那个消息里缓过神来,若是连他姨母故意用死来证明一些事情,那就证明这个事情是惊天之密,到底是什么事要瞒得这么紧。李易接着说道:“我最近得到一本不曾流传于世的孤本,上面的诗作出自一个不知名的才子之手,写得相当好。”李易将这诗作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苏辰立即拿起来细看,看了几篇后,发现这位才子不仅忧国忧民,甚至还有心入士,可是他却看到官场的黑暗,所以诗集有些消极。翻了好几页后,苏辰忍不住惊叹,“不在刘无好之下,此人有才。”李易却是苦笑,“你们怕是想不到,这位才子其实是我的表舅,他原本喜欢的是我母亲,却生生被拆散了,他不是虞家惨案中死去的,却是投河自尽的,知道的人没有几个,都是当初他最好的诗友,而这些人大多老了,也知道不少内幕,更不想提及当年之事。”“或许为了保命,或许为了家族,我知道他们不说的原因,但是他们却私下里给了我这孤本,上面写的无名氏,而最后一页写下的一份绝情信,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苏辰和赵牧一听,立即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确写下了绝情信,没有指名写给谁,但苏辰和赵牧看了出来。是当年这位跳江之前写下的,却是写给心目中的那个人,他希望她能幸福,关于她的变心,他接受,只是他不能按受的是她为何几次三番想到要自杀,不是都已经如愿以偿的入宫了么?信上还提到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为了孩子,最后答应他不再做傻事,可是他却知道,若是他还存在在这个世上,她就不会安宁,他不会准她再想念别的男人,他也不希望她受到蚀骨的痛,与其这样,倒不如他离开,成全她服下忘情丹。最后是一首诗,是他对这个世上失望至极的一首诗,他所有的抱负无处可展,他所有的悲怜无处可诉,他见不得百姓的疾苦,看不惯官员的丑态,尤其是那个夺他心受之人的狠毒。苏辰看完,将诗作放下,三人一时间没有再说话。赵牧看向李易,再次问道:“你回去后一直在查这个,当真没有派人来平江府?”李易摇头,“你觉得我还有心思想这军机营的事,不,我也一直在想这军机营的事,我在想苏辰什么时候能将武器研制出来,我想要杀了那个人,他夺人妻子,拆了两人,还害了虞家。”李易说到这儿早已经泪流满面,其实他是知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他没有勇气承认。苏辰和赵牧相视一眼,两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苏辰说道:“是皇上,听了你所说的话后,那个人正是皇上,所以他当初与虞贵妃并不是情投意合,而是他拆散了一对恋人,只是你姨母为何会有这些情意绵绵的诗信?”苏辰看向李易。李易却是木纳的看着他摇头,“当初得到书信,我并没有细看,接着被蒋元的人追杀,哪还记得这些事来。”苏辰却是想到了什么,他说道:“或许你姨母当年并没有骗你,她给你的书信当真是你后来从皇上手中得到的那些书信?”蒋元捉住,假公主案破了,之后父子两坦诚相对,魏帝的确将所有书信给了李易。李易看了,全是父皇与母妃情意绵绵的信,根本没有假,不然那假公主为何能冒充。苏辰却是摇头,“不是这样的,或许,你姨母当初给你的书信其实是你娘与你表舅的书信,或者还有其他,而你从皇上手中得到了书信,却已经换了内容,你看看这诗作后头提及,贵妃娘娘当初服下了忘情丹,会不会皇上手中的信其实是那个时候写下的?”李易惊住,苏辰一向不对没有证据的事说出口,为何今日他却要假设出来,明明什么证据也没有。苏辰却接着说道:“还记得当初你姨母说的话么?她可有别的提示?”李易想了想,面色一惊,他点头,“当初我姨母叫我不要只看着表面,有许多事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以为说的是我王家的身份。”苏辰点对,“怕是她要对你提示什么,只是不方便说出来,可是那信里头应该也清楚了,如今说来,越王倒也没有说假话。”“什么?”李易和赵牧都看向苏辰。乔宝莹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三人都住了口。上次苏辰将文宇的信大概也说了一下,虽然不深入,但她也猜到几分,尤其是她跟文宇还有过接触,对青山外的铸器场还曾进去过,只是当初一心只想逃,没有留意地下正发生的事。“百多年前的湘西蛊师重出江湖,他的子嗣在几十年战乱之中脱颖而出,成了掀杆起义之首领,并凭着自己的精准的毒术,充霸中原,夺下帝位。”乔宝莹接了话,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苏辰却是赞赏的朝自家小媳妇看去一起,果然莹儿与她的猜测一样。“苏辰,你们是什么时候与越王联系上的?”李易警惕的看着两人。乔宝莹在苏辰身边坐下,苏辰握紧她的手,接了李易的话,“就前不久,不是我联系的他,而是他联系的我,青山芦主这个时候起义,带着关外原氏杀进中原,虽然对魏国不利,但却对咱们有利。”苏辰的话却令李易一怔,他沉默未语。苏辰接着说道:“你们李家原本就是蛊师之后,所以当年皇上给虞贵妃下了情蛊,将人控制了,之后让其吞下忘情丹,从此以后虞妃只爱皇上,再无他心。”李易攥紧了双手,面色狰狞的盯着苏辰,“不是我父皇,他对我这么好,他不会……”“皇上一定会,皇上手中一定有族谱,百多年前,蛊师是怎么对待南越国皇下毒的,以及事后如何,必定有记载。”李易拼命摇头,他不相信,他的父皇明明很宠着他,为了护他,几次三番的与吕家做对,帮着他立起来。“其实有些事我当年没有说,我从沅州寻妻归来,为何从一个小小的京官转眼做到了丞相之位,虽然我的手段的确狠了一些,可是也是皇上授意的,他要夺下吕家的兵权,还有杀了吕文鼎,可是皇上并没有说要杀了吕后。”“所以其实吕后是受皇上控制的,只是我没有证据,本不该说出来。但是眼下结合前后这么一想,皇上能养吕家这么多年,吕家已经嚣张到不将皇权放在眼中,那也必是皇上容忍的。”“所以夺下兵权也好,削弱吕家也好,也只不过是皇上的手段,而我做下臣本不该揣测君意,但是放眼朝堂之上,若没有吕家这一招棋子,朝堂上的清流针对的该是皇上本人,晋王,你可懂我的意思?”“为君之道,小人要养,君子也不可缺,在这平衡之间,拿捏好了,你便是下棋之人,拿捏不好,你便成了棋子。”李易却是抬手捂了脸,许久他才缓过神来,一双凌厉的眼睛异常严肃的看向三人,沉声问道:“你们说要辅佐我?”三人点头。正文 第410章李原的困境“好,今日我李易发誓,我必夺下帝位,许你们一世太平。”李易话落,三人起身,朝着李易恭敬的跪了下去。乔宝莹第一次从李易中看到了野心,她知道这一刻,李易已经完全蜕变,他已经不是那个商家子出生的王易,也不是那个为情所困的皇子,眼下他的眼眸里充满着野心和欲望。这一刻乔宝莹明显的感觉到李易的气势变了,在接下来的日子,她看到李易越来越像一位君王,果然身上流着帝王之血,就算是商家出身,也不能抹去他血脉里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