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重新描了一副,刚要再描第二副的时候,肖氏拼命的咳嗽。书房外传来完颜玉恼怒的话,“肖夫人要是不舒服就别站在这儿了,来人,把肖夫人扶下去。”宋青宛手忙脚乱的把东到柜子里的密盒当中,刚起身,就看到完颜玉站在书房里。他……他……他这是怎么做到的,速度这么快,来无踪去无影的,怪吓人的。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她藏密盒里的舆图?宋青宛惊惊惧惧的来到他身边,手被他忽然抓住,他沉声问道:“你为何来了书房?我以为你偷偷走了。”他说完这话,方发现了自己太过在意,于是闭了口,那眼神却能杀死人。宋青宛见状,为了避开舆图的事,忙亲切的投怀送抱,把头捂到他的胸口,便可以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眼睛可是心灵的窗子,在他那凌厉的眼神下,她没有把握能掩饰得过去。不过这一招他倒是挺受用的,完颜玉原本还要责备出来的话却是没再说出口,垂首看着胸前的脑袋,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几受了委屈,我是你夫君,你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讲,但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不告而别,若是昨个夜里我不曾来找你,是不是你真的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宋青宛没有出声,被他说委屈,眼泪莫名的就要来了。“立后一事,我必会争取到底,若连枕边人是谁我都不能做主,这个皇帝我也不想当,文祥如此擅谋,能说会道,又能鼓动朝臣,便是宋洐君与之对付,都要处于下风,我原本擅武,岂是他的对手。但是在这一件事上我是不会让步的。”完颜玉的话就这样轻轻松松似拉家常的说出来,宋青宛却早已经内心翻涌,眼泪已经止不住,他至少没有忘记他当初对她的承诺,也没有因为坐上了九五之尊而忘记了她这个同甘共苦的发妻,便是这一点,她宋青宛也不枉来这异世一遭。完颜玉扶着她瘦弱的肩,半抱着她来到一旁长榻中坐下,“我但凡抽得开身,早就来看你了,就怕你多想,没想到你还真的多想了,想了也就罢了,你还这么狠心的要抛夫弃子,怎能不让我气愤?我一个人面对满朝文武,我单打独斗,你却要放弃我,你说我生不生气?”“我初为南越皇,没有前车之鉴,更没有做下准备,我身不由己,我甚至面对满朝文武的心计,我只有杀虐,他们一个一个的逼我,若不是我还存着一些理智,我早就杀之而后快。”宋青宛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你可不能杀了他们,你如今已经为帝,岂能依着自己的心情去做事,万事以大局为重,梁国举全国兵力前来,这才是我们目前要对付的。”完颜玉却是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接着把她揽入怀中,“就是因为这个,我这几日都没有去理会这些事,我成日里在军营,军机营的事都是我亲力亲为,当初张义在时,我轻松了不少,如今军机营的事我不方便交给文祥和宋洐君两人中的任何一方,所以累的是我自己。”“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我,你要跟我在一条战线上,这样我才能不分心,先应付了梁国的大战再说,至于置后宫选秀的事,我一并推后,但并非我同意他们的要求,而是我没有精力应付他们文臣的那些弯弯绕绕,先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宋青宛听他这么一说,自觉愧疚,对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一走了之,她该相信他的。“军机营的事,要不我帮你吧。”宋青宛从他怀中抬头,认真的说道。“你去?不成,那里都是挥汗如雨的男人,虽是军机营,却大多是工匠,你怎么可以去,我不准你被他们上下打量,想起这场面我就醋的紧,我不同意。”宋青宛郁闷,这时代男女授受不亲,简直根深蒂固,她要扭转这种思想暂时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好歇了去军机营的心思。完颜玉只在宋青宛这儿呆了半夜,天堪堪亮,他便走了。宋青宛把包袱放下,把值钱的首饰又放回原处,土枪又挂在了内室里头。叫来肖氏,叫她为她好好打扮,接着穿上早先完颜玉登基时为她准备的凤袍,虽然她未来得及穿。宋青宛褪下往日的素容,穿上这一身凤袍,带上这凤冠,整个人变得凌厉起来。她只带了肖氏,接着往前方议事厅而去。这里原本是王府,做为南越国的皇帝,地方太小,连个议事的地方也小的可怜,先前在书房,那时没有立国之前,如今立国了,每日需早朝,于是便在前方的大堂装修成朝堂,完颜玉的早朝暂且在此。第538章舌战群儒至于建皇宫的事,只能先与梁国大军交战后再说。宋青宛来到廊下,有金甲卫要去传报,宋青宛却露出手指上的玉板指,昨个夜里,完颜玉把玉板指给了她,这原本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他算是原谅了她当初杀了梁帝的事。无人传报,宋青宛便直接走了进去,肖氏留在了外头。朝堂内,文武百官分开两列,宋青宛进来的时候,郑宾正好站在中间向完颜玉谏言置后宫一事。百官见宋青宛居然穿戴皇后的凤冠凤袍就这样不经传报的进来,个个露出惊恐之色,纷纷看向宝座上的九五之尊,这不会是上面那位授意的吧?自然不是完颜玉授意,而是宋青宛临时起意,完颜玉被这一个一个的给逼着,她的男人受委屈了,受人排挤了,做为妻子的她,怎能不帮着她的男人出头?这些事完颜玉不方便出手,那就她来,反正她已经是红颜祸水了,史上必不会留下好名,在杀梁帝的时候她就做下了心理准备,又岂会在乎加多这一桩。宋青宛不紧不慢的来到堂前,侧首看了郑宾一眼,郑宾早已经震惊的看着她,连刚才说的话都停住了。反观文祥却是沉了脸,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宋青宛先是向完颜玉行礼,起了身,郑宾就抢了话,“皇妃岂能穿上凤袍,这可是对皇上大不敬,置天下百姓为三岁小儿,不懂世俗礼节么?”想不到她才行了个礼,这人就忍不住气了。宋青宛侧首看向他,这个郑宾是文祥的爪牙,几次三番的对付她,她可不再给他留情面。于是宋青宛不怒自威的开了口,“郑大人且说说,本宫可是皇上的正妻?”郑宾不好接话,她本就是寿王的正妻,只是立了国,却并未立她为皇后。“郑大人,怎么?舌战群儒的本事还不敢接下本宫这妇人的话了?”郑宾被她逼急,冷声道:“皇妃若放在以前自是正妻,但今时不同往日,皇后可是天下之母,先不论出身,至少贤良淑德样样得有,而不是一戒农女。”“郑宾。”完颜玉坐在宝座上忽然开了口。宋青宛却是看向了完颜玉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完颜玉会了她的意,也没有再制止下去。然而这夫妻之间的眉来眼去还是落入不少大臣的眼中,他们内心一惊,看来先前皇妃杀了梁帝的事,皇上已经原谅,如此看来,他们又何必枉当小人,倒不如顺水推舟,何况这个皇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郑宾被完颜玉这么一叫,立即跪下,“皇上,下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恶意。”宋青宛接了他的话,“所谓贤良淑德,在儒家礼教中,是指妇人具有美好的道德品行操守,那郑大人说说,本宫哪一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