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心事重重的回来,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在窗边一直发呆到天黑,草草洗漱睡了,即便炭火烧的旺,可少人性火炉,总觉着有些冷飕飕的。杜若发现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了再想戒就难了,例如人形暖炉。
转天杜若一起来,就发现陆安来了,不禁来了,还带了两个不认识的婆子来,见了杜若行礼:“今儿是小年,奴才给二奶奶拜早年了。”
杜若心说这拜年是不是得给红包,又一想,陆安可是陆府的大管家,还能缺银子不成,自己给少了他看不上眼,给多了也没有啊,就她这点儿家底,实在禁不住挥霍,眼珠转了转决定装傻,遂咳嗽了一声:“过年了想必府里忙的紧,大管家怎么有空过来。”
陆安:“哑婆跟着她家小子走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赶上过年想着您这儿忙不过来,便带了两个人过来给您使唤,这俩婆子虽不如哑婆,倒也不算蠢笨,主子您先凑合着使唤几日,若不得意奴才再给您换。”
那两个婆子蹲身:“给二奶奶请安。”
杜若:“大管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这儿山上是守墓的,有吃有喝的就成了,用不着人伺候,大年下的,府里忙,想来正缺人手,这两个妈妈大管家还是带回去吧。”
陆安:“府里今年又添了些人,不缺人手。”说着指使着两人把东西搬进去。
杜若这才看见那边儿空地上停着两辆牛车上满满两大车东西,两个婆子年纪瞧着得有五十多了,却极有力气,不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搬了过来,米面粮油,鸡鸭鱼肉,甚至还有被褥,摆设,帐子什么的,应有尽有。
两个婆子把东西搬进屋就开始收拾起来,该铺的铺该挂的挂,杜若看向陆安:“大管家这是?”
陆安:“这不是过年了吗,老百姓家里都是里外一新的,二奶奶您这儿虽在山上也得收拾收拾。”
杜若:“府里那么多事,大管家日理万机的,还能惦记我这儿,真是费心了。”
陆安:“不费心不费心,二奶奶您想要什么就吩咐一声就成,奴才这就给您送过来。”
杜若:“暂时没想到,等想到了再知会大管家。”
陆安:“二奶奶若没旁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转身去了。
待他走没影儿了,杜若方回屋,这两个婆子的确能干,这么一会儿功夫,简直换了个样儿,杜若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宽大的竹榻上铺盖被褥都换了一茬新的,先头的粗布被面换成了织花提锦的软缎,上面的鸳鸯戏水绣的活灵活现,竹榻上还挂了帐子,对面的竹桌上还摆了一个双耳兽首的香炉,墙一头蛮牛打的竹架子上,摆了两架子书,杜若过去看了看,竟是话本子。
杜若拿了一本下来:“这书是哪儿来的。”
其中一个婆子道:“大管家说这些话本子是给二奶奶解闷的,若二奶奶喜欢等回头再送两箱子过来。”
杜若:“大管家倒是有心了。”说着把手炉递到杜若手里接着收拾去了。
窗边自己常做的竹椅上垫了厚厚的垫子,后头还有个大毛的椅搭子,靠在上面舒服了许多,杜若手里拿着话本子,靠在椅子里一边儿看,一边儿喝茶,入口一阵清香,完全不是自己院子里那颗野茶树能泡出来的。
两个婆子的确能干,不过半天功夫,不止屋里外头也变的齐整了许多,而且厨艺不错,伺候起人细心周到,挑不出半点错处。
夜里,也不用自己想着添炭火,两个婆子轮班值夜,添炭递茶的伺候着,哪怕杜若半夜翻个身,咳嗽一声都要来瞧瞧问一声。
自从这两个婆子来了,杜若就彻底成了半残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得无聊不是看书就是发呆,做针线也用不上她,这两个婆子不止勤快还心灵手巧什么都会,来了没几天,杜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换了新的,料子也都是最好的。
若不是窗外隐约的青山,杜若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又穿了。
除夕这天下了雪,雪下的极大,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不一会儿山道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对于过年杜若没什么概念,对于过去她来说,过年得做客情维系客户关系,意味着更加忙碌,事实上,都市的节奏让她们这些人,都变成了陀螺,每天不停的转,一刻也不能停歇,停了就可能什么没了,过年也是奢侈的,唯一的减压方式就是跟闺蜜去酒吧喝些小酒,看看帅哥,意yín 一下,想现在这种日子也只能想想罢了。
可谁知她想着想着就成了真的,只不过这真里头也藏着假,让杜若颇有些纠结,吃了饭,跟两个婆子唠了会儿闲话儿,就上床躺下了,外头风大雪大的,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说是唠闲话真都是闲话,这两个婆子嘴巴极严,看似对自己言听计从,可要是想从她们嘴里探听出些什么,绝不可能。
只不过睡到半夜蛮牛回来了,蛮牛回来,杜若就别想再睡了,只不过七天,蛮牛跟八百年没见过荤似的,一直折腾到天大亮才罢手,杜若已经精疲力竭,眼睛都睁不开了,体力充沛的蛮牛却依然毫无睡意,把杜若抱在怀里问她:“你下山了?”
杜若嗯了一声。
蛮牛又问:“下山做什么?”
杜若:“随便逛逛。”
蛮牛:“苏铭说你去了御清堂?”
杜若心说姓苏的真是大嘴巴,估计自己前脚从御清堂出来,后脚他就高密报信去了。
杜若:“嗯。”
蛮牛沉默了一会儿:“苏铭说你去御清堂瞧病。”
杜若有些不耐,睁开眼:“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是下山了,我月事不调,去御清堂找个大夫给我瞧病不行吗。”
蛮牛:“苏铭的医术虽不如他堂弟,却也不差。”
杜若知道他的的意思干脆道:“他太年轻,我不信他。”
蛮牛又沉默良久道:“你若在山上住腻了,可以搬到山下去。”
杜若:“我是陆家守墓的寡妇,除了这儿哪儿也不能去。”
第29章 谈判的功力
二十九章
杜若醒过来的时候,蛮牛已经走了,杜若瞥了瞥嘴,心里极为不爽,合着这厮就是来开荤的,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她起来之后,两个婆子便来收拾,铺盖都换了新的,不换不行,上头的痕迹太过明显,因为不好清理,以前被子都被杜若套上了被罩,每次只要把被罩换下来就好,至于洗被罩的任务,自然是谁干的谁洗,而蛮牛的态度看起来也算任劳任怨。
杜若记得谁说过男人是用下本身思考的动物,虽有些贬义但事实证明极有道理,哪方面满足了,心情就会好,做什么都能任劳任怨,反之就会恼怒或者发火甚至无理取闹,例如上次自己拒绝蛮牛之后所发生的流血事件,便十分生动的说明了一个道理,男人等于禽兽。而打算跟禽兽讲道理的自己绝对是个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