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听的有些心酸:“你之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陶陶哪知道啊,反正自己醒过来就成了陶二妮,之前什么样儿也只听柳大娘大略说过几句罢了,具体怎么过日子的,他可不清楚,便含糊道:“反正得天天出门,让我跟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能闷死。”晋王皱了皱眉:“胡说什么,什么大事儿一句一个死的,也不知道忌讳。”陶陶舔着脸凑过来:“我说真的。”晋王想了想,这丫头的确是个闲不住的,真要把她拘在府里,自己又不能天天在府里看着她,倒不如有点儿事儿占着她的身子,也省的淘气,况且,如今不比之前,她既答应了在府里住着,就是他晋王府的人,便出去也不会吃亏,由着她找些乐子也使的。想到此便道:“你想做什么生意?说来听听。”陶陶一听就知道有门,顿时高兴起来,更往前凑了凑:“我想开个铺子,卖点儿小玩意儿,赚不赚钱的不说,起码有个事儿做,总好过在你府里当米虫。”米虫?晋王忍不住笑了:“越发胡说,什么米虫。”又斟酌了斟酌:“开铺子可没你说的这么容易。”陶陶:“我知道啊,得先找个合适的门面,还要收拾,雇人,打点上下……麻烦着呢。”晋王:“你不怕麻烦?在府里待着多好。”陶陶摇头:“待着有什么意思,总的做点儿事人生才有意义,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我就做个小生意。”晋王:“你是想卖你烧的陶像吗?”陶陶点点头:“目前来说只有陶像我比较熟悉,而且,大栓烧陶的手艺真的很好,我想过了,除了烧陶像之外还可以烧制一些平常使唤的东西,例如杯子,茶碗,或者花盆,摆件儿什么的,大栓的手艺加上我绘的样子,应该卖得出去。”说起这个晋王倒想起一事:“以往没听你姐提过你会画画,你来京里的时候年纪还小,倒是什么时候学的?”陶陶目光一闪,摇摇头:“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拿起笔来就会了,不说这个,你既然问我,是不是答应了?”晋王没点头却道:“你需应我三件事才可。”陶陶忙道:“只要你答应让我开铺子做生意,别说三件三百件都行。”晋王笑了:“用不了这么多,只三件就好,第一不管你出去做什么都得按时回府。”陶陶点头:“这个容易,你这好吃好住的我干嘛不回来,第二件是什么?”晋王:“第二件以后做什么事儿都不许瞒我。”陶陶:“好,只你不嫌烦我就跟你说,第三件呢?”晋王伸手拨了拨她的发辫:“第三件,不许再剪头发,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你爹娘虽去了,孝心却不可丢,若让他们知道你剪了头发,定会怪你不孝。”陶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近这些日子能吃能睡,倒养上来不少,先头枯黄的头发光泽了许多,她也是女的,自然也爱美,以前是不耐烦打理,如今有了小雀这个巧手可心的丫头,梳头发这样的活儿根本不用发愁,不剪就不剪吧,这里的人都是长发,自己也不好太怪异,毕竟还得做生意呢。想到此点点头:“好,以后再不剪了,这三件事儿我都应了就可以出去了对不对。”晋王点点头,见她跳下炕要走,忙抓住她:“做什么去?”陶陶:“我想去庙儿胡同拿我的东西,既然以后都在这儿住了,我的东西总要挪过来,而且,那边儿的院子我也要交代柳大娘帮我看着才行。”晋王:“搬东西着什么急,明儿一早叫小安子跟你去也就是了,今儿就别出去了。”陶陶琢磨也是,自己还想去街上看看门面呢,这会儿出去的确有些晚,便又坐了下来,歪着头看他写字。见他重新铺了张纸,写的不是刚才的诗词,而是两个字,陶陶忍不住念了出来:“锦灏……”旁边伺墨的小太监手一抖,手里的银勺掉进了水丞里,吓了忙跪在地上磕头:“奴才该死。”陶陶纳闷的看着他,这小太监的胆子也太小了,自己就念了两个字,就把他吓成这样了,莫非这两个字有特别的意义,想着便指了指那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晋王挥挥手,小太监忙退了出去,晋王才道:“上回你不是问我的名字吗?怎么又不想知道了?”陶陶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晋王的名字,锦灏,真的挺好听,寓意也好,忍不住道:“那三爷叫什么?”晋王在纸上写了锦洲,写完才道:“怎么想起问三个的名讳了?”陶陶:“就是有些好奇。”晋王:“之前一直觉得三哥性子冷,与我们兄弟之间交往也是淡淡的,上次陶像的案子虽求到三哥头上,倒也未想他会帮忙,这回也多亏了他伸手,才能这么快救你出来,我瞧着三哥对你颇不一般,却又想不出缘由,昨儿洪承提起件事儿,细想起来有些道理,三哥先头得了个丫头,府里都称呼大姐儿,娇憨可爱,颇得三哥喜欢,不想后到十来岁上,得了场急病去了,三哥为此好生难受了一阵。”陶陶听着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说,自己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就跟死人扯不开了呢,一个陶大妮还没撇清呢,又来了个死鬼大姐儿,先头还说秦王对自己另眼相看,是因为暗恋陶大妮呢,这么一听,是把自己当成他死鬼女儿的替身了不成。越想越瘆得慌:“那个,难道我,我跟三王府的大小姐长的像?”晋王端详她一阵:“眉眼并不打像,这个跳脱的性子倒有些像,想来瞧见你,想起了大姐儿,三哥才对你格外不同些。”见陶陶脸色发白,知道她怕了,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好笑的道:”平常瞧你的胆子挺大的,何至于怕成这样。”陶陶勉强笑了一声:“死人啊,能不怕吗。”晋王:“死人有什么可怕,其实活着的人比死人可怕的多,再说,大姐死了几年了,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便真如此,于你倒是造化。”陶陶忍不住道:“跟死人有牵连算什么好事?”晋王:“你年纪小性子又有些莽撞,不知惹什么祸事呢,虽有我在,到底不能时时看顾着,若三哥喜欢你自是稳妥些,以后见了三哥,嘴甜些乖些才好。”陶陶嘟嘟嘴:“我也不是祸头子,做什么把我说成这样,三爷那人说话都是拐弯的,我听着累的慌,而且,我有些怕他。”晋王听了笑了起来:“难得你还有个怕的人,如此,以后更要跟三哥多走动些,说不得你也能乖些。”“说的人家跟小孩子似的……”陶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晋王好笑:“这么使性子耍赖的,还说不是小孩子。”陶陶撇嘴,心说你才是小孩子呢,你一家都是小孩子,不管怎么说终于混了个法外施恩,虽说得住在王府,至少能出去了,说起来,住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人哭着喊着非包自己的食宿,做什么往外推,更何况这人对自己实在不错,等以后他对自己不好了再说呗,到了这种境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能出去了,哪还会睡懒觉,惦记着自己藏在庙儿胡同的家私,一大早陶陶就起来了,下意识往书房那边儿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