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你喝多了。”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陈幼安站起身,又回头补充一句,“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他。”
萧扬目光沉沉,看着她的背影,嘴巴抿成一条线。
陈幼安表面上是一个温婉柔和的人。
实际上的性子却很淡漠,让人难以接近。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
可她刚才的眼神确信又笃定,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包厢内都是嘈杂的人声。
陈幼安连喝几杯酒,脑袋有点昏沉。
她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冷水浸在皮肤上,凉爽又让人清醒。
洗手间外是一处吸烟区。
她刚走出来,就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
“传闻说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那位江氏的太子爷多了不起,还不是个普通男人,习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另一个男人讥笑道:“郑老师你可说得太对了。这些只顾玩乐的富二代能担得起什么啊。也就仗着他老子有钱,把价值数百亿的项目当儿戏。”
陈幼安脸色一滞,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隔壁分明是郑伟峰的声音。
原来他为江琰更换设计师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呵,就他那个什么别墅带温泉系统,造价几乎翻倍。”郑伟峰坐在沙发上吐着烟圈,满不在乎说,“到时候卖不出去,资金链再一断,鸿业就等着退市重组吧。”
旁边穿西装的男人笑得谄媚。
“正好您落得清闲,我们公司那边的项目就交给您把关了,如果你们赵总察觉到什么,一切交给我来解决,不用您操心。”
陈幼安听懂了。
郑伟峰这是接了私单。
想来也不奇怪,郑伟峰这种资历深厚的设计师,还是她们公司的金字招牌,肯定会有不少人找他做私单。
这种行为在行业里比比皆是。承包方能减少支出成本,甚至还能帮助对方逃税。
但这在他们公司是明令禁止的。
陈幼安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
她才不管郑伟峰私底下是多么低劣的作风,但他刚才说的话,那些侮辱江琰的字眼...
她不想让他痛快。
陈幼安狠狠闭了闭眼,走出洗手间。
“郑老师,这么巧?”
或许是酒壮人胆。她眉眼带上笑,语气却轻慢鄙夷。
明面儿上是礼貌问好,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挑衅。
郑伟峰站起身,皱眉。
也不知道陈幼安在他们身后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他吐出一口烟,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部门聚餐。”陈幼安说得轻描淡写,绕过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了,郑老师。”
“以后像接私单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二位最好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说。”
她性子温和惯了,少有像现在这样外露的言语冲动。
郑伟峰脸一黑,走近两步咬着牙说:“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陈幼安丝毫不露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镇静又淡定。
“我不是什么东西,或许在你眼里赵总也不是什么东西,但是税务局可不是吃闲饭的。”她声音清柔,吐出的字句却充满力量。
“像你这样的大设计师,查起来的话一定会是一项大工程。”
“你!”
郑伟峰瞪着她,气得满脸通红。
西装男人走过来,面色严肃:“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郑老师就随便闲聊几句...”
“先生,您不必担心,我不会向税务机关检举。”陈幼安看向他,不带一丝温度,“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情在背后搞小动作,说别人闲话。”
说完,陈幼安转身离开。
郑伟峰怒瞪着陈幼安的背影,抖落的烟灰烫到他的手指,“嘶”了一声,猛地抽开手。
西装男人眨着眼,一脸懵逼。
这小姑娘瞧着文静温柔,言辞竟然这般激烈。
“这女的谁啊?好嚣张啊。”
郑伟峰黑着脸:“还能是谁,姓江那小子的女人呗。”
陈幼安回去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她刚才借着酒劲儿说了那些话,应该是彻底得罪郑伟峰了。
郑伟峰瞧不上她没关系,说什么权色交易她可以忍。
但是他那样调侃江琰,她忍不了。
一桌人还在吃喝,陈幼安胸口发闷,脑子有点昏沉。
她给徐林说自己不舒服,想先回家。
徐林没阻拦,叮嘱她路上小心,到家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
十二月的海城已经正式入冬。
陈幼安出了餐厅,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点缀着夜空。迎面是凛冽的寒风,吹得浑身都冷。
风一吹,酒劲开始上头。
她手指冰凉,摸出手机。正要给江琰发消息说不用来接,她准备回去了,就听到路边的喇叭声。
陈幼安循声抬头,看见江琰的车停在旁边。
她反应慢了好几拍,心口忽然一暖,那股憋闷的气似乎散去不少。
“你怎么来了?”她坐上车,关上车门。
她面色如常,声线却略微拖长,目光也有点呆滞。
“忙完没事做,就过来等你。”江琰漫不经心说。
旋即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微皱起眉。
“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