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安几乎都能想象江琰黑脸皱眉的样子。
电话那头忽然有人喊“小江总”。
接着,江琰低声跟那人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估计是工作上的事。
过了一阵,江琰才又转回来,语气明显压着火。
“陈幼安,到底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上次感冒发烧,这次又是划伤腿。”
陈幼安垂下眼睫,心口发沉。
江琰还是不高兴了。
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
江琰似乎是有些心疼了,放软声音说:“行了,好好在家休息,等我回来。”
傍晚,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陈幼安对着电脑坐了一下午,腰有点酸。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慢吞吞地移动到厨房倒水喝。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门铃声突然响了。
陈幼安握着水杯的手指一顿。放下杯子,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是萧扬。
男人柔和地笑着,手里还提着一盒打包的食物。
“小安,我给你带了黄焖鸡米饭。”
陈幼安眨了下眼。
这饭都送上门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谢谢组长。”她扯了下嘴角,伸手接过,“明天不用给我带饭了,我可以自己点外卖,很方便。”
萧扬站在门口不走,“那怎么行。徐主管嘱咐我这两天多照顾你,我就是顺便买个饭,不麻烦的。”
陈幼安轻呼出一口气,认真说:“真的不用,我不习惯欠别人人情。”
萧扬笑容有些僵,嘴巴动了动。
陈幼安不等他开口,又说:“我一会儿把饭钱转你微信。”
......
关上门,陈幼安提着沉甸甸的黄焖鸡米饭,倚在门边舒了一口气。
萧扬对她一直挺好。
但她只把他当同事,从来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上大学的时候,周围不少女生谈恋爱。
她却对这件事提不起半点兴趣。
追她的,接近她的异性不少,可是始终没有人能走近她心里。
她甚至都觉得,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再让她心动的人了。
也许等什么时候孤单了,年纪到了,找个老实人结婚度过余生--
至少在回海城之前,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吃过萧扬送来的饭,陈幼安躺进沙发。
将受伤的那条腿抬起来,搁在沙发扶手上。
房间内柔和光线下,陈幼安脸色苍白,瞳孔更为黑亮。
她拿着手机,望着微信上的夜景头像出神。
那通电话过后,江琰没再给她发消息。
不知道他这会儿吃饭了没,是不是还在忙工作的事。
陈幼安黑睫眨了下,指尖在屏幕上稍作停顿,打了一行字过去。
安安:吃饭了么?
江琰没回。
她又躺着刷了会儿微博,看看新闻。
半个小时过去,江琰仍是没回。
不知道是在忙,还是真的生气了。
江琰不理她,她没办法和他说话。
陈幼安轻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
只有等他周六回来,再慢慢哄。
她撑着沙发站起身,缓慢移动步子。
现在伤口还有些疼,不能碰水。
但是折腾半天,她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是汗津津的。
不洗澡的话觉都睡不着。
犹豫片刻,她跛着脚进了浴室。
避开伤口,简单地淋浴了一下,又埋着头把头发洗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虽然累得够呛。但是浑身清爽干净,舒服多了。
房间静谧,窗外是跳动的灯火和沉默的夜色。
陈幼安吹了头发,这会儿有些蓬松。
她坐在沙发上,伸直了腿。
小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一条长长的刮痕上沾着干涸的血珠,看着有些吓人。
她拿了棉签,忍着疼,一下一下把干掉的血块剔除。
再换了一根棉签,小心翼翼地上药。
深棕色液体在伤口晕开,一部分沾染到白皙的皮肤上。
这时候,突然“叮铃”一声--
门铃声响。
陈幼安吓了一跳,手都跟着一抖。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寂静的夜晚,这门铃声听着有些渗人。
陈幼安心跳加速,一瘸一拐走到门口。
“谁呀?”她一手撑门,颤着声音问。
外头的人不说话,陈幼安更加忐忑。
“组长,是你吗?”她又试探着问。
这个点来敲门,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萧扬。
过了一秒,外面的人回答。
“是我。”
陈幼安微微睁大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都漏跳一拍。
她愣了愣,慌忙拉开门。
一抬眼,对上一张线条锋利,又神情冷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