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自己考的?”◎
春日午后的阳光和煦,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大理石地板折射出黄澄澄的光。
邓惠去了趟公司,回到家时看见陈幼安坐在沙发上。
小姑娘穿着薄外套,黑发披在肩上。没看电视也没看书,愣愣发呆。
一直到她走近了似乎才察觉到。
“安安,坐这儿干什么。”
“邓阿姨…”
陈幼安怔松站起身,脸色苍白。
邓惠瞧她的样子,心中猜了个大概。
安敏珍之前就联系过她,过问陈幼安的情况。
她跟安敏珍之间有太多私怨,但她毕竟是陈幼安的生母。
陈明军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上一辈的事不应该影响下一辈。
邓惠叹了口气,“来书房说吧。”
说完转身上楼,陈幼安跟了过去。
“你妈妈...找过我,问你的情况。”
邓惠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安敏珍突然来海城,她也很意外。
她把文件搁在电脑桌上,又问:“你们见过了?”
陈幼安点头,双手捏紧地沉默站着。
她对安敏珍的出现感到压抑和抵触。可她更担心安敏珍会直接把她带回南城。
安敏珍抛夫弃女,十多年没尽过作母亲的责任。
她却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是她的第一监护人
如果安敏珍真有心要带她回南城,她是没有办法再呆在海城的。
邓惠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你妈妈提过想带你回南城,可我是觉得海城的教育资源更好,你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转回去,容易影响成绩,而且还有竞赛要准备…”
“邓阿姨,”陈幼安忽然喊她,“我不想回南城。”
她情绪很低,连带着声音都低。
邓惠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还记得刚带陈幼安到海城来,她是不太情愿的。
还以为她会听安敏珍的回南城,没想到她拒绝得这样坚决。
邓惠坐进转椅,笑了笑:“嗯,附中是一所很好的学校,我也赞成你留下来。你现在正是高二下学期的关键时刻,再转学对成绩影响很大。”
“邓阿姨这里你想住多久都行,你又乖成绩又好,我看着舒心。”邓惠靠在转椅上说,“如果让我整天对着齐枫那个小王八蛋,脑子都要气炸。”
陈幼安微弯唇角,浅浅地笑了笑。
“谢谢,邓阿姨。”
“你现在的重心要放在学习上,其他事你别想那么多,”邓惠又叮嘱,“你妈不会逼着你走的。”
陈幼安眼眸微亮,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
她点点头,转动脚尖打算走,又站住。
邓惠再次抬头,无声地询问。
“邓阿姨。”陈幼安轻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
邓惠表情怔住,又沉下去。
是啊,她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好。
她本不该对她这样好,由得安敏珍的女儿自身自灭好了。
但是陈幼安跟陈明军有着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黑白分明,执着又倔强的劲儿。
陈幼安虽然乖巧懂事,命却不好。
她打心里可怜这孩子。
“你到底是老陈家的独生女。”邓惠淡淡说,“就当是我对你死去的爸爸尽的一份情谊吧。”
周末很快过去。
周一早上,陈幼安到校的时间有点晚。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早自习。有教室传来朗朗读书声,蓬勃朝气有活力。
她小口喘着气,刚爬上四楼,看见江琰倚在走廊的栏杆。
春日清晨的好时光,他身形挺拔,白色校服落拓修直,发色被光照得更浅,下颌凌厉成一条线。
少年站在阳光下,一身晴朗。
江琰正拿手机,像是在发消息。
抬眼看见她,绷着的脸松下来。语气却不怎么好。
“长本事了,微信也不回。”
上周五从电玩城回去,陈幼安心里就装着安敏珍的事。
周末两天更是心不在焉,江琰给她发的微信消息都忘了回。
他肯定担心她了。
陈幼安愣愣看了他会儿,抱歉一笑。
“江琰,今天这么早。”
江琰仔细盯她看了会儿,没什么情绪地说:
“是你太晚,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他语气散漫地戏谑,陈幼安听着心里一暖。
少年放肆又骄傲,却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边。
陈幼安摇头,眼里含上细碎的光:
“怎么会,只是今天起晚了。”她甜甜笑着说,“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被巡查老师看到不太好。”
一个周末过去,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
周中华抱着一沓卷子进教室,表情严峻。
同学们一看他这架势,就开始唉声叹气。
这回月考的题很难,分数肯定会直线下滑,惨不忍睹。
周中华拍了拍讲桌。
“都安静,打起精神来。”他声音洪亮,“这回的平均分有所下降,看来过个寒假回来大家都有所懈怠。”
台下学生纷纷抱怨。
“明明是卷子出得太难了。”
“就是,这种难度的卷子怎么可能考得好,学校就是故意的。”
“咱们班这回依旧只有两名同学进了年级前十,大家要加油,转眼就是高三了,可松懈不得。”周中华又清了清嗓子,“我把排名前十的名字和成绩念一下。”
“第一名,贺明州,679分。”
“第二名,陈幼安,675分…”
众人张大嘴,齐刷刷地投去佩服的目光。
贺明洲也太猛了,月考题这么难还能考出将近680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