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说一句以后不会了,他就都原谅她。◎
消毒,上药,缠纱布。
江琰蹲在地上,动作利落地做完一系列,完全是个熟手。
陈幼安坐在单人床,由上至下地看着少年五官凌厉的脸。怔了怔,才想起那会儿江琰骗她,说自己不会包扎。
她垂着眼睫,心情复杂,又有些难为情。
“谢谢你,江琰...”
江琰没答话,把伤口处理好,放下她的裤腿。
然后站起身,准备做下一个动作时,陈幼安轻轻推着他的肩,自己先下了地。
她只伤了左腿膝盖,现在包扎之后伤口不会磨到裤子,就没那么疼。
而且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左腿是可以承力的。
“你别再…抱我了。”她软声说。
那个“抱”字说出来都烫嘴。她今天被江琰抱了好久,鼻子里全是他的味道。
“我可以自己走的...”
江琰伸到一半的手倏地垂下,居高临下看她,嘴巴抿成一条线。
“怎么,怕男朋友知道不高兴啊?”
陈幼安站在地上,左腿微微曲着。
医务室的暖光照亮她细嫩的脸颊,额前碎发有些乱,脑袋毛茸茸的。
江琰敛着眼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然而陈幼安死死咬着嘴唇,一个字也没说。
她怕自己反驳,江琰会追问,回答不出来他会更生气。
都想通了的事,就不应该再纠结。
干脆利落,没什么不好的。
医务室一时寂静,窗外树影随风晃动。
江琰觉得自己是栽在这个女的身上了。
那天的事她一句解释的都没有,他天天憋着都快憋疯了。
他若是想,起她的底查她和齐枫的关系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不愿意,他有自己的桀骜和原则。陈幼安不解释,他不可能刨根问底去求她说。
现在找到机会故意刺激她,看她会怎样反驳。
只要她说不是,他就相信她。
只要她说一句以后不会了,他就都原谅她。
然而她一个字都不说。
江琰喉结滑动,艰难地闭了闭眼。
他想破坏,想征服,想摧毁。
想掐着她的脖子问到底为什么。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火都发不出来。
只听见自己嗓音无力,轻飘飘。
“走吧,送你出去。”
陈幼安给方姐打电话请了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过。
她腿上有伤走得慢,回到家看见别墅没有开灯,才想起邓惠说今天加班,会很晚才回来。
打开客厅的灯,暖光的灯光照的大理石地面光亮,屋子里也暖和。
她取下书包和围巾,又脱去外套,准备去厨房随便煮点东西吃。
实在太饿了。折腾一晚上消耗太多体力,她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三碗饭。
正往厨房去,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她一跳。
“你干什么?”
懒散的声线,是齐枫。
“我…煮吃的。”陈幼安回答。
“我问你大晚上的开灯干什么,看不见我在睡觉?”
陈幼安:“……”
“那我关灯,你继续睡吧。”
齐枫咂舌,他现在肚子咕咕叫,也不知道是饿醒的还是被她吵醒的。
他人还窝在沙发里,懒洋洋说:“不睡了,你说你要煮吃的?”
陈幼安慢吞吞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
“嗯,我煮速冻饺子,你吃吗?”
“吃,帮我煮三十个。”
……
陈幼安摇摇头,拎出冰箱里的速冻水饺。
还好有两袋。
齐枫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看,等到饺子煮好了陈幼安叫他,屁股才终于离开沙发。
油辣子蘸碟,加点醋,南方吃法。
兄妹俩一人一大盘饺子。
哥哥吃三十个,妹妹吃二十个。
齐枫笑了。
“看不出来,你挺能吃啊。”
陈幼安饿的不行,嘴里塞着一个,囫囵着回答:“你看着比我重不了多少,比我还吃得多呢。”
齐枫嗤一声,眯了眯眼睛。
“老子高你二十公分呢,多吃你十个水饺还不乐意了。”
陈幼安撅撅嘴,继续吃饺子。
齐枫这个人就是这样,总爱在言语上挤兑她。
但他人不坏,没有真正欺负过她。偶尔心情好了,还会给她买酸奶回来。
“对了。”齐枫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问你个事儿。”
陈幼安抬起黑溜溜的眼睛看他,嘴里塞了食物,奶白的小脸鼓鼓的。
“你在学校…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陈幼安筷子一顿:“为什么这样问?”
“王蕴给我发了一段视频,问我是不是跟你在谈恋爱。”
陈幼安闻言瞳孔微张,心底一沉。
果然是这件事。
“那…你怎么回答的?”
齐枫一边吃饺子,一边看她反应。
“她找过你了?”
陈幼安咬了咬嘴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齐枫呼出一口气,脸色沉下来。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遮住他的眼睛。
“她欺负你了?”
“也…算不上欺负,就警告我两句”
她没打算把自己被人关在器材室的事说出来。齐枫又跟江琰不对付,这事说多了会越扯越麻烦。
“操。”齐枫骂了句。“她他妈的活腻了?敢跑来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