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绝歌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点头。
“没错,其实在我入京之后,便秘密联系上暗帝的势力,我们一直都在布局,一环接一环,为的便是迷惑你,最后将你一举擒祸。”
靳长恭静静地看着他,眼睛盛满的火焰,从杀意腾腾渐渐恢复一波平静。
“乐绝歌,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秦舞阳根本就不是乐府的人,而华容亦早就一步被你囚禁起来,你故意放下烟雾弹,让寡人失了戒心,不会将怀疑对象指向你?”
虽然他没有听懂何为“烟雾弹”,不过她的提问他却是听懂了,弯弯的睫毛一扬,面无异常道:“是。”
看他一脸平静的神色,靳长恭站了起来,“哗啦哗啦”玄铁链子一阵响动,她望着地上一摊滑动一行的血迹,这是华容留下的。
“即使是被乐府趋逐的,可乐非容也是你们乐府的血脉不是吗?为何你要让他死得如此痛苦,没有尊严?”
她的声音没有愤怒,只是很正常的声调,很平常的问话。
然而偏偏是这种语气,令乐绝歌心中蓦地蹿上一股邪火,燃烧得他眼睛火光莹亮,他凝视着她,笑得令人发寒:“害死他的人是你,他会死得这么惨,你以为是因为谁?”
若非她去招惹他,暗帝会这么折磨他,若非她以前惹下的烂摊子,现在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靳长恭冷冷地瞥向他,道:“他会死,是因为你的出卖。”
乐绝歌脸色一沉,辩驳道:“他会死,是因为选择了你!”
靳长恭脸一黑:“放屁!别人也选择了我,怎么没死,偏偏他姓乐的就死了?!”
乐绝歌被她的歪理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话就冲口而出:“谁说别的人不会死,你忘了那个被人抓进刑部大牢的雪无色已经被下旨处斩了,而受牵连的秦舞毓与秦舞阳都会一并处死!”
靳长恭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她被抓囚在这里之前,还有一对“奸妇yín 夫”的事情没有处理,却没有想到,被暗帝“好心”一并给处理了。
“你说什么?”先前一直被漠视的莫流莹闻言一惊,娇嫩的脸颊有些泛白。
她没有想到,秦舞阳还有秦舞毓已经被处死了,明明……明明他答应过她,只要让她劝服秦舞毓帮忙破坏靳长恭与雪无色的关系,便放过他们,让他们两人自由。
可现在,他们死了,她……
乐绝歌连余光都没有施舍一眼给莫流莹,只看着怔愣的靳长恭,道:“靳长恭,你可知道,接下来因为你将有多少人会无辜死亡?”
以他对暗帝的了解,后宫那些男人,不是被他当成“食物”吃光,便是被杀光!
听到他的那谬论的一番话,靳长恭回过神,嘲弄而好笑地睨了他一眼,突然仰天大笑。
“他们的生与死与寡人何关?乐绝歌,杀他们想害他们的人,是你们!你们想当刽子手,却强行将罪名安给寡人,再无耻卑鄙也该有一个谱啊,而且如果他们都是因为寡人的原因要死的话,你信不信寡人即使变成现在这副弱小的模样,也照样能让你死?”
既然跟她有关系的男人都要死,她就不相信,如果她故意表现出对乐绝歌有特殊感情的时候,暗帝那变态会放过他!
玩阴的,老子才是鼻祖!
“你恨我?”
他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心中却苦笑一声,果然暗帝派他前来,就是来拉仇恨值的,看靳长恭现在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她恨透了他。
“滚!”靳长恭广袖一挥,心情老大不爽地大吼道。
恨?这种情绪施舍给他太浪费了,只是看到他就火大,因为他的出现就提醒着她,她的失算,她的错误!
“靳长恭,你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有多了不起吗?”莫流莹被靳长恭的火气撩燃起熊熊大火,看着靳长恭,就跟盯着一块肮脏又恶心的害虫,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想到,秦舞阳与秦舞毓是因为靳长恭的关系,被暗帝给杀了,她火气都快烧进脑子里,愤怒地杀了她。
她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她跟娘两个人过得很不好,受寒受冷,那个冬天就在她以为她们两母女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遇上了他们两兄妹,他们偷偷从家里拿来一些零头银子帮助了她跟她的母亲。
虽然银子不多,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念念不忘的恩惠,若非他们兄妹相助,她想她可能也等不到后来的师傅,还有一切的转机了。
后来她在皇宫遇到被靳长恭抓来当男宠的秦舞阳,既心痛又愤怒,秦舞阳从小便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彻,当时她还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可是长大后想来,自己当初多少对他还是存在着几分好感。
看到他被靳长恭如此糟蹋,自然怒急交织,可是她却没有能力帮助他,也无法请救靳微遥帮他,怕他因此对自己产生误会。
后来,她终于获得能力的时候,他们两兄妹被已经被她害死了,这种即将准备获得满足的希骥,被靳长恭毫不留情地打碎,她一定要拿靳长恭给他们填命,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
“你一个假冒的靳国皇帝,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骗来的。自从你登基以来,害死了多少人,造成生灵涂炭,如果你是真正的靳国皇帝也就算了,可是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不配活在这世上,现在我就要代替那些被人害死人偿命!”
莫流莹说得很冠冕堂皇,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都是替别人伸冤,从不提及个人恩怨,她想杀靳长恭,却必须得顾及一旁的乐绝歌。
莫流莹知道靳长恭被玄铁链子锁着,这种链子用玄铁精钢制作,坚硬无比,即使再强悍的力量都挣脱不了。
更何况看她的模样,十有八九已经被封制住了体内那霸道强悍的内力,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了,想杀她,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鼻翼冲出一股热气,她浑身鼓足内劲,此刻她是真正的起了杀意。
可是尚末攻击,那高举的手被一个铁锢一样的手指抓住,动弹不得。
莫流莹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那个突然出手的男人,道:“乐宰相,你在做什么!难道说你还想维护这种人吗?刚才她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她如果还活着,就一定会杀了你,还有你们族的那些人人,留着这么一个祸害,难道你就不担心有一天她会夺回一切吗?”莫流莹怒极挣扎着,声声气急。
她的话,与其说给乐绝歌听,还不如说是她直接暴露出自已内心的极度不安。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靳长恭的眼睛她就犯悚,这种情形对于自尊过高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她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对她威胁十足的对手的!
乐绝歌闻言一怔,手劲微松了一下,可是当她看到靳长恭那双盈亮却冷冽的眼睛,只觉一盆冰水泼在脑门上一个醒神,他望着莫流莹,道:“如果她死了,你跟我一样都活不成。”
暗帝是什么样一个人,难道她还不明白?
他想保的人,如果别人敢杀了她,那就是一种侵略他的领域的举动,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可他这种不放世俗道德放在眼中的变态暴君一怒,恐怕即使是最亲的亲人他都敢下手,更何况是她跟他,她当真以为之后可以平安无事地活着吗?
“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暗帝想留着她,也只不过是想着慢慢折磨她,以报当初她背叛,夺位之仇,他不可能让她这么一个隐患继续活着的,所以即使我们杀了她,他或许会生气我们自作主张,可到时候只要我们统一口径,说是她想要逃走,我们逼不得已才下了狠手,就没有问题了。”
莫流莹眸中狠色一掠而过,阴森森道。
乐绝歌闻言,勾了勾嘴角不屑地笑了声,折磨?你有看过那一个被折磨的犯人,会穿着一件冬暖夏凉的天蚕丝织绸而成的衣服,有谁会用害怕囚犯被关押过程中冻着,将整个洞窟烧满炭火,以供取暖,这种昂贵得让人砸舌大手笔的折磨法,他倒是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