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心中忽然有些不悦,他也说不清这些不悦来自哪里,他忽然冷笑一声,将那吊钱还了回去。
“不必,一点山货罢了,不值得这些。”
他说完又要走,成小兰急了。
哇啦哇哇——
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挡在了谢安的面前:[这怎么能不值钱呢!很值钱!你必须收下!上次已经白拿你的了!]
她比划完,又害怕谢安看不懂,神色十分的焦急,干脆不断地把钱往他手里塞,情急之下,自己还伸手拉住了他的。猎户的手心密密麻麻都是茧子,摸着粗糙,却是很温暖,就在她触碰到他的那瞬间,谢安差点儿要原地跳起来!匆忙往后避让,谁知这一下,却让那一筐菌子被猛地绊倒,他还踩烂了好一些。
成小兰傻了,眼中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谢安也顿时有些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成小兰十分不理解这个人,也有些不知怎么和他沟通,一时之间蹲了下去,沮丧地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谢安紧紧抿着唇角,手也无意识地攥紧,他从未和姑娘相处过,更没想到和姑娘家相处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最后,男人妥协,也蹲了下来,语气试探般的松和:“我不要你的钱,是因为这些真的不值钱,你的卤肉饭和包子都比这些值钱。”
成小兰终于慢慢抬头看他,总算明白他的意思,她情绪来得快消得也快,立马摇了摇头——才不是!
谢安看懂了她想说的话,也看懂了她眼里的焦急,破天荒地,他眼中又闪过一丝笑:“你是想说这些也很值钱?”
成小兰猛地点头——对!
谢安心口像被一只无形地小刷子拂过,他感觉到蓦地平静。
他在山上找山货,猎野味进城去卖,却不知道遭到过多少次的白眼和嫌弃,也只有她把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当做宝贝。
他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需要这些做吃食卖?”
成小兰继续点头。
很奇怪,她还没开口呢,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谢安懂了:“行,我明白了,我去给你摘,但是不要你的钱,你用别的东西和我换。”
成小兰歪了歪脑袋,谢安瞬间懂了这是她不理解的意思。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会做饭,以后每天你做三人份的饭给我,每天一顿,我就给你摘菌子,找山货,你要什么东西都可以给我说,行不行?”
成小兰反应了半晌,睁大了眼。
[就做饭?可饭菜不值钱。]
谢安琢磨了一下她的动作,道:“对我来说很值钱,比钱重要的多,我家里有个十岁的妹妹和七十岁的祖母。她们……吃得不好,我确实……”
成小兰瞬间懂了,她立刻拍了拍胸脯,仿佛在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沉默寡言的猎户第一次露出一口笑:“成,那多谢了。”
成小兰提着满满一筐子菌子和春笋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那牛场的小伙子看见她却是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他回过神之后一抬头,大姐不见了!他都要急疯了!
还好还好……
“大姐!你去哪里的!可吓死我了!”年轻小伙上前,一低头,看见 一大筐的山货,睁大了眼:“大姐……这些都是你挖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成小兰咳嗽了一声。
算是、算是吧……
最下面那个嫩笋笋的确是的……
回到牛场,成正业和林巧儿显然也很着急,总算看见人回来了,两人才松一大口气。
林巧儿:“大姐你去哪里了!”
成小兰笑着摇头,示意她去看竹筐,林巧儿和那小伙子反应一样,也睁大了眼。唯独成正业低头看了好几眼,还慢悠悠地皱起了眉。
当下没说什么,牛车回到了成家小院。
成小兰兴致勃勃地就去处理这些菌子了,这次的鸡枞她不想炖汤了,她还有别的做法!
新鲜的鸡枞菇最愁的就是保存问题,要是能做成酱,那便是一年到头都能吃到的美味!她不由得想到了油鸡枞。
鸡枞和肉丁一起熬制,用红油、芝麻、香料密封腌制保存,香气无人能敌!下饭送粥都是一绝,用密封罐包好直接按照罐罐卖,一罐就值一百文!
再来就是猴头菇,虽然长得丑巴巴的,却是营养极高,还能治胃疾,她恍惚想到了谢安前两天犯胃病的场景,心里默默在盘算些什么。
成婆子看她这样高兴,还嘀咕了一句。
“小兰这孩子最近是咋了,一进厨房就高兴地丢了魂一样……”
林巧儿正听见了这话,心里一咯噔,替大姐找补一句,同时也给婆母做一做心理准备:“大姐喜欢做饭就让她折腾吧,我看她挺开心的,她在我店里现在也能帮我不少忙呢。”
成婆子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道:“好归好,但是以后嫁了人也不能这样,被婆家当丫鬟使唤就不好了。”
她说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巧娘,你上次说招婿的事我和你爹也商量了,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是有空,也帮我和小兰说说……她总是不上心,我说的多就害怕她越来越抗拒……”
林巧儿怔了怔,原来婆母也能看出大姐的抗拒……
她想了想,点头:“好,娘放心。”
夜幕降临,林巧儿先去沐浴,天一回暖,她几乎又是每天都要擦身洗澡。
打洗澡水的事情都是成正业一手包圆。
她先洗,洗完了之后成正业再去,顺便收拾浴房。她躺在炕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成正业回来问问她这个事情。
真要打算给大姐招婿,那就是他们成家做主看人。
招什么人什么条件,她也得跟着掌掌眼才行。
当然,这不是她想对大姐的婚事指手画脚,而是因为她现在是真的喜欢大姐,自然而然也希望大姐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
当成正业回来之后,她就把这个想法说了。
成正业坐在炕边喝水,一时没说什么,林巧儿又催促一遍:“你是怎么想的呀,怎么不说话?”
成正业这才扬了扬唇,笑道:“要我说,你和娘都是瞎操心。”
林巧儿:“……”
“这怎么能是瞎操心,难道你就不考虑大姐的婚事?!”
林巧儿问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看见成正业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笑意,愣住了。
她很了解成正业,知道他不可能不关心大姐,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你啥意思……?”
成正业笑着看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林巧儿睁大了眼捂住了唇。
“咋可能!”
她想的是大姐有了心上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大姐平素和她形影不离,更没有接触过外男!
但林巧儿转瞬一想,不对……也算不得形影不离,而大姐现在开始做生意,更算不上没接触过外男。
“是谁啊?!”林巧儿彻底不淡定了,这种事,成正业居然比她先看出来?!她怎么就毫无所查呢!
成正业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有点苗头,等我再观察观察吧,先睡。”
林巧儿:“……”
她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了起来,而这人居然还睡得着!
成正业一吹灯,她几乎就扑了上去!一副他不老实交代就不肯罢休的模样。
成正业在黑暗里低低地笑,一只手护着她的肚子一只手不让她闹:“我说了不确定……万一我猜错了岂不是成了我的错,大姐和娘还要怪死我的。”
林巧儿哼了一声:“那你一开始就别说嘛,干嘛吊我胃口,再说了,就和我单独说说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长舌头去和外人说。”
成正业沉默了片刻,只好道:“你躺下,别磕着,我和你说就是。”
林巧儿这才乖乖窝在他怀里。
于是成正业就把谢家的情况和她说了。
“桥下那些人,只有他最有可能,而且我怀疑也是有依据的,就是大姐这两天提回来的那些菌子,他常年在深山打猎,这些东西只可能是他送的。”
谢安?
林巧儿回忆了好半晌才终于想起那天在桥下的匆匆一面。
她脸色一变:“那个人是不是长得有些……”
成正业摇头:“他那道疤是十几岁时候打猎被野狼抓的,不是与人起了什么冲突,不过那小子是真的厉害,十几岁就能喝野狼单打独斗了,听说那次他九死一生,却也得了一张野狼皮。”
林巧儿听着就觉得害怕,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呢,他家情况怎么样?怎么一把年纪了也不成家,还继续以打猎谋生?难道说这个男人没什么本事?”
成正业缓缓皱起眉头:“这倒不是他没本事,只是他家的情况的确特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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