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此话真是危言耸听。何时我有过想让禧王妃难产的心思了,禧王妃可是我夫君的弟媳。”“如果没有的话,何必传话给禧王妃说禧王妃的情况和三妹一样的难?”李莹哼一声:“二姐怎么知道这话是我传的?”“怎么,那时候你我之间的对话,你知我知,莫非还有第三人知道?三爷知道了吗?那么,是三爷想谋害自己的弟媳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李敏冷冷的目光打量她那张仿佛被激怒的脸,说:“听说华小主,临死前给三妹送过遗言,那会儿,三妹好像想和我说了,结果,三妹没有说,难道是——”听到这话,李莹脸色一僵,整个身子突然间都要打抖了起来,不由怒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姊妹,你这是恨不得你妹妹死吗?”“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想我死吗?”李敏淡然地张唇。没有料到对方如此直言,李莹愣了下,接着,装起了委屈:“哪有的事儿。固然,后来二姐嫁到护国公府,一路高升,到了高卑国甚至认了亲。但是,在我和华小主的心里,二姐始终是我们的姊妹。”“那就对了。我也是出于好心,把华小主好心留给三妹的话,再说给三妹听罢了。怎么,三妹这是连华小主的好心都怀疑吗?”李莹咬死了嘴唇,用眼睛死瞪着她:“二姐,不管怎么说,你如今不在禧王妃那儿,可真的说不过去。”“为什么?”李敏像是不明白地问。“还用说吗?所有人,都认为二姐仁心宅厚,是为了给禧王妃接生孩子去了。结果,二姐居然趁着所有人都为禧王妃mǔ_zǐ 安危挂心的时候,想着其它,你这样能对得起信任你的禧王妃吗?”“说到这事儿,还真得感谢三妹了。”“什么?”“倘若不是三妹放的吉言,禧王妃怎么会阵痛突然要生产?更不用说,曹氏不相信本妃了,直接不让本妃碰触禧王妃。本妃怎可能继续帮禧王妃生产?说来说去,这不都是因为三妹您的意思在办吗?”李莹冷汗淋漓,她想都没有想到那个曹氏居然蠢到这个地步。要说这个蠢人,真是最可怕的事了。倘若,这事儿到后来被人追究起来,问起禧王妃怎么会突然生产的话,追究到了她头上。“这不都是因为二姐说,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说禧王妃的肚子像我一样——”“对,我是说了这话,我只是说,她胎儿和三妹比起来,是差不多大,但是,她身体本身体重,比三妹您重,所以顺产的机率比三妹大,心里根本不需要忧虑。”说来说去,说白了,都是她李莹自己联想菲菲了,因为恨不得禧王妃出事,所以,借李敏的话作祟。李莹深刻地感觉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楚,痛得她快掉眼泪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李莹只能是抓住眼前的李敏不放。要死要活一块来。李敏嘴角微扬着,笑道:“看来,三妹确实是没有忘记你我之前的约定。其实是我误解三妹了。三妹如此苦心费力地散步流言,不利于禧王妃,其实,是想借禧王妃生产之计,和我一块逃——”什么!李莹瞪大了眼珠:“谁说的!我,我怎么可能——”“怎么?三妹想留在京师里吗?到时候皇上问起禧王妃为何突然生产,三妹打算如何作答。再退一步说,三妹只身留在京师里的话,我则去了北燕,到时候三妹难产,只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三妹我也是爱莫能助了。”李莹当场傻眼了。不跟李敏跑的话,她有可能死在这里。但是,和李敏跑的话,以后,她怎么回京师。李敏悄然地往她耳畔吹了一阵风:“三妹不想想,留得青山在,还会怕没柴烧吗?”拼命地喘气,李莹满身都是汗。她身边的绿柳,早也是两条腿都软了。要命,她们两个这显然是上了李敏的贼船。李敏早就料到她们会跟来的,所以,才让她们俩跟着。“你,你——”李莹喘出一口大气,终于把心头暂时按住下来,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宫!皇帝的地盘,皇帝的眼皮底下,没有人能逃离这个地方的。插翅难飞,你不知道吗?”“这个不需要三妹顾虑。来接我的人,到了。”伴随李敏这话落地,几个黑影悄然无息地从黑暗里出现在了李莹主仆俩周围。绿柳彻底要翻白眼了。李莹打着抖儿,目光一寸寸地移动到了出现的人身上,接着,不由失声:“王爷?!”怎么,为了救自己老婆,这个朱隶竟然真的只身闯到了皇帝的宫殿里来了。这个朱隶,该是吃了多大的豹子胆,不知道这里是皇帝的眼皮底下吗?皇帝可是真恨不得把他朱隶给生吃了!该说,这该多遭人恨!想想自己那男人,一直心里挂着另一个女人。相反,这个曾经被她嫌弃了的男人,现在一心保护着另一个女人。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她李莹的,是她李莹不要,自己放弃的。李莹想到这儿,心头挣扎了下,她最见不得有人过得比她好了,因此开口刚要大喊叫人来。砰一下,她脖子后项被人一抹,李莹直接倒雪地上去了。这个贱女人,真的是让其死都觉得浪费。不过,眼见这个女人还有些利用的地方。朱隶的眸光,带着刻薄的冰冷扫过倒在雪地里那两主仆之后,径直走到了那抹俨然等候他良久的倩影前。这一刻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直接伸出大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要不是,她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亲眼见到她被上天带走的事,他根本就连活都不想活下去了。老婆和孩子一块死了,这种冲击,哪怕他是一代枭雄,都承受不了。还记得那个时候,魏子裘找到他的时候,众多将士站到他四周,看着他跪在地上双手空空的时候,一群人都几乎和他一块儿失掉了魂。每个人都想着完了,她死了,肯定死了。所以,现在怎么办?她一旦死了,对北燕和护国公来说,是最大的不幸的事,注定无疑。眼看都是这个节骨眼了。不敢回想这一切,这次跟着朱隶过来的魏子裘,只要想到这儿,都要混身发抖。还好,如今,是个活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了,而不是真的一片炮灰,什么都没有。魏子裘的眼眶里都快滴出两滴液体出来了,给高兴的。可想而知,朱隶的心情该有多高兴。“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听老公这句冷静的话,李敏想,到底是自己嫁的这个男人非同一般,这么快已经整理好自己情绪了。“东胡人突然来投降,这本来就有点儿奇怪。”“哪儿奇怪?”他有意思地听她说着分析着。只觉得一段日子没见而已,她是益发聪明了,益发的彰显出无人能比的智慧。人变聪明,这也是被环境逼出来的。李敏想。要是她真的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欺负,怎么变聪明。“奇怪在于,东胡人自己都被王爷的jūn_duì 打得节节败退,听说都躲进深山老林里了。怎么这么快有人可以过来投降了?再有,当妾身打听到了,听说来投降的东胡人并不是乌揭单于之后——”对了,来投降的人是那个在高卑国带军和高卑国王及护国公厮杀的东胡大将。虽然,她李敏那时候离开了古代,是不知道后续战况如何。不过,按照她老公和猫爹的实力来看,并不太可能真的把东胡的大将放跑了。这就意味着,她老公和猫爹合谋的计划,借东胡人潜入到京师里。要是乌揭单于率队来投降,那还有些可信度。朱隶嘴角慢慢地一勾,说:“王妃猜的是一点都没有错。”李敏接住他这话:“妾身都能猜得出来的事,妾身唯恐——”“唯恐皇上都能猜到是不是?”按理来说,万历爷是该猜得到的。可为什么万历爷?仰头望上去,只见眼前他的眸子中微转的那圈光,像无底的漩涡一样,是比皇帝要更深一倍的样子。她的心头,都不禁跳了跳。仿佛摸住了她的心跳,他贴在她耳畔轻声说:“千万不要怪本王,窈窕佳人,君子好逑。皇上,到底也只是一个喜欢美人佳人的男子罢了。”皇帝情愿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很简单,因为,早就有情于她了。李敏煞然间除了被吓了一跳,除了惊讶之外,却是知道他说的话都是没有错的。不由之间皱起了眉头。皇帝那是多老的人了,固然魅力依然存在,可是,到底是老牛吃嫩草。当然,那是她忘了,皇帝可从来不认为自己老,否则每年怎么还是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子进入皇帝的后宫。朱隶的双手,是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抱着,回头,对着魏子裘说:“准备撤吧。”魏子裘点点头。“还有人来吗?”李敏听到这话,仰头问。“你爹不放心你,当然得让人跟着本王来了。”朱隶说。这是肯定的,如果没有人声东击西,他们怎能如此顺利地潜入皇宫里。高卑国的死士,国王的直属死士,绝对是可以与大明皇室的大内高手一决巅峰。李敏再次说:“妾身放出去的鹦哥,听说是与许大侠接了头。”“他们去了宗人府,应该是把人质都劫出来了。”“还有——”李敏的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握了下。对于她还想说什么话,他当然是清清楚楚的,曼声的,安慰着她说:“老爷子的话,已经有人去接应了,比你早一步出宫。毕竟是老人家,本王想着王妃肯定更为挂心,因此自作了主张让老爷子先走。”看得出,他在京师里已经有几天了,否则,怎么一句话,都能说清楚了她和她爷爷的关系。是把她和她爷爷的亲密关系,看的一清二楚。称呼她爷爷为老爷子,那样亲切的口吻。心头一阵激动。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人能获得爱人的肯定,更令人高兴的事了。所谓爱屋及鸟,喜欢的人,都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所喜欢的一模一样。问题现在是,他们准备怎么逃离这里呢?貌似,他们一点害怕和顾虑都没有。明明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戒严最深的地方。李敏眯起双眼,是想起当初,魏香香逃走的时候,好像到现在,皇帝都还查不出来,魏香香是怎么跑掉的。御花园里王公公带着所有可能找到的目击证人和线索,走到了皇帝面前禀告。万历爷听了曹氏的口供,再有确实连李莹都找不到人影的时候,一双眉头宛如两座高山一样压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皇后脸色不仅发黑,很显然,跟着都发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莹背叛她了吗?带着李敏跑了吗?这怎么可以?眼看,皇帝质疑的眼色都扫到她脸上来了。不不不,她皇后怎么可能和李莹同流合污了。她皇后绝对是不可能做出帮助李敏逃跑的事的,这点皇帝应该心里清楚明白的。为此,皇后咬了下嘴唇,决定先将一军,来个恶人先告状:“皇上,淑贵妃不是和隶王妃向来有交情吗?皇上不如问问淑贵妃,可能淑贵妃知道隶王妃到了哪里。”皇帝的目光,就此似乎瞟到了淑妃身上。比起皇后,淑妃在宫宴里,肯定是不能夺走皇后的光彩,一直都是低调的,几乎隐藏在人群之中。现在皇后开了这声,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她这里来。淑妃有条不紊地走了出来,到了皇帝面前说:“皇上,臣妾与隶王妃没有交情而言。要说与隶王妃有交情,皇后娘娘与隶王妃的交情,恐怕只比臣妾多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