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李敏说的那两个人,一定是被皇帝扔在了这个地方没有错。太后的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是因为可怕的兴奋呢。只要把这两个人放出来,皇帝这个如意算盘,都没了。刘公公在封闭的墙面上找寻可以破解的机关。皇帝绝不可能就此把这个地方封死了,因为,是做过坏事的人,都会回到案发现场的。皇帝一样逃不过心头这个关卡。找了一会儿,刘公公满意地找到了太后说的那个地方。不会儿,面前这面,好像永远闻风不动的死墙,卡啦卡啦,张开了条缝隙。只是一条,能容一个人经过的缝,接着,这座千斤重的墙,怎么都动不了了。这是皇帝的最后防范手段。刘公公从缝隙里钻进了个脑袋,不会儿,好像头脑缺氧一样,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回头对太后点了下头。太后随之一样点头。马上刘公公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在宗人府发生动静的同时,几道黑影飞进了皇宫里。宫廷护卫一个个在严密把守皇帝和东胡人所在的御花园,对于皇宫里的其它地方,因此有所降低了境界性。这数道黑影,仿若无声的蜘蛛一样,是攀着墙壁,一个接一个翻山越岭一样,潜入皇宫里,而不是在皇宫屋檐上飞来飞去,可以说,相对来讲,是具有更加的隐蔽性。见他们这些人诡异的动作,或许,会让人很快联想起在北燕太白寺出现的那个蜘蛛人。其中一个人,在不巧撞遇到经过的宫廷护卫时,没有用匕首解决对方,而是,在对方的脖子后面,放进了一只蝎子。那红色的蝎子,就此攀附在对方的北部上,紧紧吸着对方皮肤,趁机放入毒素。许飞云带着徒儿在不远的地方观战。“师父,那些人是王爷的人吗?”“不是。”许飞云在月光下眯着那双妖长的眸子,“红色的蝎子,是真正的毒物。当它出现的时候,代表某个人已经很恼火了。”“什么?”大徒弟代替其他徒弟,表明根本听不懂许飞云话里的意思。没有见过这些蝎子主人的人,又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过,很快的,这群从国外潜入进来的真正的蝎子的主人,将会和中原号称第一死士组织的满血活交手了。皇宫里的防卫系统到底不是吃素的。早有防备的宫廷内大内高手,在发现,除了东胡人有其它动静出现的时候,立马带着一群高手蜂蛹而至。这里头,有一些人的打扮,与潜入皇宫拿蝎子的黑衣人,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妆素。可以想见,当初在京师里面袭击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的真正幕后主子是谁,此刻几乎是一清二楚了。高手对决,近在目前。许飞云却带起了一帮徒弟,趁着这两方高手交战的时候,往另一个地方飞奔而去。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那失踪的两个人找回来。宗人府里头,刘公公艰难地把里面被困的两个牢犯依次挪出来以后,太后吃惊地发现,这两个犯人的状态,明显比王氏的情况好多了。只见这两人,不止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严刑拷打的痕迹,而且营养状况良好。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可能是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呆久了,脸色有些苍白,皮肤上略有些蚊虫感染的迹象。但是,很显然,有大夫给这两人及时做过了一番治疗。太后对此不得不保持高度怀疑,因此,要求那太监,把她背到封闭墙附近探视里头的动静。里面,其实是空间比外面的人想象中都要大得多。毕竟,这里是宗人府最底层整整一个层次的面积,集中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牢房空间。等同于几十个牢房合并在了一起。只要那里面关的人不多,再有点点其它通气的渠道,绝对比上面的牢房要好得多。确实如此,里头,似乎环境似乎是比上面牢房好得多了,只见里面有棉被,有水,有衣服。再有抗拒地上潮湿的木板架起的床供人休息。太后骨碌碌的眼球,在这个很显然是被皇帝改造过的环境窥视了一圈以后,分明是,都想不通皇帝究竟心里在想什么了。这个被墙封闭的大牢房里,唯一显得阴森恐怖和诡异的地方,当属牢房的四分之一,被一群沙子给掩埋着。有一条变成了干尸的动物躺在那儿附近。近距离一看那变成干尸的动物之后,太后的脸上,顿然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怒色。“太后娘娘。”刘公公都显出对于太后此刻脸上的愤怒而感到害怕来了。那只动物,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有她太后,一眼能看出来。毕竟是变成了尸体的动物,想辨认原貌是很困难的,但是,太后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感到困难,原因很简单,那只动物的尸体上挂了一条项链。这条珊瑚传成的项链,太后认得。是那个贱人的东西。可见,当初她要求皇帝做的事,皇帝一件事都没有做到。早知道,还不如她自己亲自动手。这样说,皇帝是早知道了,早知道当年都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皇帝装作不知道,在她面前装傻。要说她太后对皇帝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没有一点察觉也不可能。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到最后居然对她如此狠心起来。是因为什么?太后眯了下眼睛。不太可能。自己养出来的孩子,难道她能不清楚吗?如果,皇帝只是因为她杀了他的亲母而对她下狠手报复的话,貌似有点过了。因为万历爷本来心里就是一个很黑暗的人。不会说因为她杀了万历爷的亲娘,这个养子就会冲她动手。皇宫里这种事儿,毕竟太多太多了。万历爷都亲眼目睹过上届皇帝如何父子残杀,兄弟之间残杀的惨事。莫非——太后心头蓦然闪过一抹很不妙的滋味。在太后突然艰难地,努力地,想张开嘴唇急于发号施令的时候,刘公公站在太后面前,很显然,都没有来得及领会太后的哑语,一把犹如雪峰一样的冰剑架在了刘公公的脖子上。许飞云带着人到达了。几个北峰老怪的徒弟,马上把躺在地上的两人质背了起来,往外撤退。“别,别杀太后和杂家。”刘公公能清楚地感受到脖子上那股夺命的冰凉,战战兢兢地说。太后两边都是竖立的刀子。背着太后的太监直接腿软了,跪在地上勉强撑着当马。“你不能杀我们。”刘公公继续说着,指着他们背走的人质,“太后按照和隶王妃的约定,把人救出来了。”“太后娘娘该高兴,我们王妃王爷,都是守信用的人。不过,如今,我们还未真正撤出皇宫。所以,只能是请太后娘娘移驾。”什么!太后大惊,咬牙切齿,阴森的眸子注视眼前这个连面部都不打算蒙面的妖孽男子。北峰老怪做事,何需蒙面?毕竟北峰老怪从来是明人不做暗事,不做亏心事的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太后不用担忧。”许飞云嘴角勾了勾,“太后娘娘不觉得委屈吗?这个病都好了,皇上倘若不知情,对太后娘娘也不好。而且,我们王妃,是有意报答太后娘娘的。不想太后娘娘死的,是有心履行与太后娘娘的约定行事。”听对方这样一说,太后愣了下。接着,脸上某种紧张的神情再度浮现,很显然是更为深忧。然而,对方人多势众,把她架在了中间,令她无处可逃。只能说,她是和皇帝一块,终究误上了对方这条贼船。更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想对她和皇帝做的是这样的事?!御花园里。东胡人呼延赞带着来认降的东胡人,跪在皇帝面前。场内的气氛,好像弥漫起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波澜。不是敏感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微澜。众臣在底下,已经有种议论纷纷的趋势。这个东胡人,自己都群龙无首,随便派个人来向大明皇帝投降,莫非这个东胡人,打着的是,希望大明皇帝助自己一把变成东胡人首领的主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利用的。大明皇帝可以通过这个操纵的傀儡,在东胡人内部混乱群龙无首的条件下,进一步控制所有东胡人。这个机会,几乎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按照以往的古代国际惯例,大明皇帝如果,真赐了眼前这人为自己的臣子,总得有所表示,代表大明的皇帝会支持这个人,让这个人回东胡以后,代替他万历爷掌控东胡大权。首要的条件,自然是,把公主赐给这个人当老婆了。首当其冲,再次受到冲击波的,是上次东胡人来的时候,向皇帝提出嫁公主时,适婚年龄的七公主了。七公主的母亲许绍仪,再次有种要当场晕掉的感觉。难怪,在上次那次不好的事件发生以后,她屡次向皇后和皇帝进言要给七公主指婚的事,结果,皇帝和皇后仿佛都充耳不闻,当作空气一样。原来,皇帝根本没有放弃过利用七公主达成某些愿望的决定。要是恭亲王府的郡主在的话,或许,她可以提议郡主代替公主嫁给东胡人。反正,郡主也可以抚为皇帝的公主的,是皇帝的亲侄女不是吗?可问题是,那个朱永乐,竟然比谁都聪明,直接奔北燕投靠情人去了。一点都不怕丢了家里人和皇家的脸!朱永乐这股破天荒的勇气,很多人都在传,肯定是隶王妃教出来的。因为朱永乐和李敏关系最好,和其他人却都没有什么交往。不是李敏教的朱永乐,能是谁教的?再看看,今日,恭王府一个人都没有来宫宴出席。看得出来,皇帝压抑的怒火,终于是对着恭王府喷了。许绍仪六神无主,那目光扫到在席中坐着的李敏时,突然发现,皇帝的目光,好像一样在看着李敏。为此,许绍仪的心头猛的咯噔了下:不会吧?皇帝的心思,作为皇帝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很了解的,尤其是非常了解,皇帝对女人的那种动了的心思。在李敏回到京师以后,皇帝没有着急对李敏动手,原来真正的缘故是这个吗?许绍仪慌张的目光,落到皇后那儿时,能看见皇后垂眉好像在望着自己手里抓的茶杯,皇后的侧脸却很显然全部藏在乌云里头了。“朕——”万历爷开了口,“倘若赐了你可汗的尊号,你能给朕什么?”大明的皇帝又不是傻的,在没有得到对方真正的承诺和实际行动之前,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自己手里的筹码交出去。呼延赞低头,把拳头放在胸前,以表达对大明皇帝尊敬的意思,说道:“臣愿意,倾尽所有,来效忠大明的天子。臣承诺,每年定期,会向大明天子进贡,为东胡每年各部收入的一半。”这个进贡的程度,很显然再次出乎了皇帝本人,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一半?!真是不得了的数目。看来,眼前这个东胡人,为了讨得大明皇帝的欢心,是意图不折手段了。说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己,连出卖族人的利益都做得出来?或是说,这个人老奸巨猾,口头答应的事儿,不,哪怕是正式签订协议的事,都有可能到了明年春天,完全不履行。东胡人,性情也满不说,而且,自从那个冒顿单于出现以后,一个个变成狡猾了。万历爷的扳指,瞧着龙椅,仿佛在掂量对方这话的重量,道:“朕和朕的子民,该怎么信任你?”“皇上。”呼延赞对皇帝这句话,好像早有所料,答来胸有成竹,“臣把东胡的魁宝,巨大的红宝石,给东胡可汗戴上的红宝石王冠,都带过来了。”是有听说过,东胡人迷信,东胡人内部的巫士,不是像古代的大明人那样,用龟壳来卜卦,而是用的他们东胡人崇拜的神山之中挖来的神秘宝石。这些宝石,价值为无价之宝,最大的那颗,镶钻在了被冒顿单于用来打造自己可汗王冠的王冠上。“大明的天子,可以把臣带来的可汗王冠收留在天子身边,代表着臣与东胡子民,都愿意一代代效忠大明天子。”呼延赞说。这个人,如果真带来了东胡人里头最宝贵的东西,那个东西,是数百年贡品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的。只能说,这个人,对大明天子的忠心,倒是可以信上几分了。万历爷的脸上,到此,终于貌似浮现出了一抹高兴的神色。“宾客远道而来,千里迢迢,大明不能失了礼仪之邦的风范,来,给宾客们上酒!”万历爷龙袍的袖管大举一挥,道。呼延赞等人,就此坐在了皇帝给他们特别安设的餐桌边。歌舞上场。可见,这场投降仪式,举办的有声有色不说,而且,一切貌似都符合了皇帝的意愿,可以说满意之至。眼看歌舞升平,皇帝高兴,大家和乐融融的时候,突然间一声惊呼:哎呦——流血了!皇子那边席坐里面,老九按住了老十的肩头:“不好了,十弟!”十爷朱禧,慌张失措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