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李婆子已经说过,给他们钱,打发他们走。郑家好容易叼上这块肉,哪肯轻易罢休,何况李婆子只肯给十两银子打发人。
郑巧儿一家立时被惹怒,其实已经在打算盘,若是没能顺利进入李家门,讹点银子也是不错,不过数量嘛,十两银子当打发乞丐呢?
人是有气节的!况且他们还有最后的底牌呢。
又闹一阵,李二郎见爹爹打定主意要拿钱解决事情,他却不干了,他挣脱李大郎的束缚,屈膝跪在院子中,开始声色俱厉的陈述小郑氏的错处,深切的表明自己实在与她过不下去,若是不休了他,他便上门给郑家做上门女婿。
躲在房屋内的李婆子听到这话,气得当即就把堵在胸口的老痰给吐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口痰吐出来顿觉精神好了,她倏的爬起来,当即就要去打李二郎。
真是白疼了这个儿子。
小郑氏比李家两老更心塞,她简直是有冲进灶房拿把刀剁了丈夫的心思。走到这一步,夫妻两个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错?
千错万错,只错在她没有一子半女吗?她也怀过几次身孕,可惜就是坐不下胎,反倒伤了身,心里也苦啊……
换成张惜花在,估计就能知道个中缘由,两个人血缘太近,坐不稳胎很正常,便是孩子怀上了,可能生下来都有问题呢。
闹到这一步,李家一直很被动,看得何元慧也十分烦躁,除非公公婆婆真的也豁开脸面,不然真拿无赖的郑家没办法。
郑巧儿一直躲在房中,当她听到李二郎为了她又受一顿皮肉苦,并且李家两老一直不松口答应让她进门,郑巧儿微微颤颤的从房里出来,未语泪先流,咽咽鼻子道:“大伯,大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二表哥吃这一顿苦……也害了二表嫂,为大家好……”
“为了大家……便让我去了罢,反正我从此嫁不了人,活着也没个甚意思。”言语凄凄,一副生无可望的模样。
李二郎哪里肯,大声呼喊道:“巧儿,你胡说什么?我是要聘请你为妻的,况且还要对你肚子里的娃娃负责。”
言一出,院子里李家人俱都变了脸色。
何元慧由此才知道,郑巧儿肚子里竟然真的有了,并且已经近一个月的身子,这两人勾搭在一块的时间可见也不短。
有了娃娃,事情更不好办。
李二郎并非官身,家里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商贾之户,没有太多钱疏通,当然不敢明面上纳小,郑巧儿要进门,便只有休妻一途。
李老头与李婆子长叹一口气,老二没有香火的事情,一直是他们的心病,于是最后事情没有当即解决掉,李家与郑家都采取了拖字诀,春耕过后,郑家以亲戚身份,大摇大摆的住在李家蹭吃蹭喝。
小郑氏找了娘家闹过一场,李婆子唯有陪了一笔不小的数目给娘家。李婆子劝过小郑氏,偷偷安抚她说,先看看能不能坐稳胎,若是以后孩子出世,便抱来给她做儿子,至于郑巧儿一家,只能使些钱打发走人。
郑巧儿肚子后面吹气似的大了,十月怀胎,果真生下个儿子,小郑氏在她怀孕期间,做了几次手脚也没得逞,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世。
李婆子说要将孩子给小郑氏做儿子的承诺没有兑现,郑巧儿在这一年中,把李二郎的心牢牢栓住了,李二郎怎么可能让小郑氏把儿子抱走,小郑氏闹过几次,事情闹得大了,李家面子也丢了一干二净。
最后,小郑氏对这个男人彻底没了感情,她倒也干脆拍拍屁股和离,当然走的时候没忘记拿了大笔银子走。
公婆把大笔银子赔进二房,简直就是无底洞似的,其他三房哪里能忍气吞声,不用何元慧牵头,三房、四房便联合起来发作一通,自从小郑氏走后不久,李家四房便分了家。
当然这都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何生一家从何元慧处听到李婆子他们的处置方式,何曾氏难得大骂几声,说完郑家无赖地痞,又说李家不厚道。
末了,何曾氏总结道:“那个郑巧儿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大姐他们要趁早分家才是,不然挨着那一房,少不得要吃亏。”
小郑氏脾气大,为人傲慢,却没多大心眼,何元慧与她对上,分分钟都不用出啥力气,换成郑巧儿却不同了。
张惜花倒不担心,按照婆婆说的,只要分家便好了,往后各自过各自的,她们家大姑子怎么会吃亏呢?
作者有话要说:李家的事情讲完啦,虽然写的不如意,总算不用再多写啦,还是围绕何生与小花儿写比较有爱。(^o^)/~
抱歉啊,昨天的更新与今天放在一起了。
☆、第69章
大良镇的普通老百姓对于新生儿洗三礼要重过满月礼,因此何榆满月时,何家便只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食,请了何二叔一家等交好的亲友热热闹闹的吃过一顿饭,那会何元慧还没回婆家,饭食都是何曾氏带着两个闺女弄的。
张惜花是生生坐足了一个月的月子,当能够畅快的洗澡洗头时,简直犹如逃脱了笼牢般,感觉真是不能更美好,何曾氏见她那欢快的样子,反而笑着打趣道:“幸好你没在六月酷暑中生呢,那时坐月子才是真受罪。”
何曾氏生小闺女元元时,就生在盛夏天,那当中的闷热煎熬,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阐述清楚的,张惜花听完心有戚戚焉,当即抱着儿子胖乎乎的身体,忍不住狠狠的亲了几口他的小脸蛋,嘴里还笑着逗他:“小鱼儿好乖呢,真是娘亲的小心肝。”
何榆一直是个乖巧的娃,他已经熟识爹娘的声音,一听到张惜花的笑声,就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惜花瞧。
十月艰辛怀胎,顺利诞下儿子,才初为人母,此时瞧着何榆认真盯着她的专注眼神,张惜花满心满眼都是甜意,忍不住又对着儿子的小嘴轻轻啄了一口,却惹得何榆把头偏过去,似乎在嫌弃娘的口水,那憨态立时让张惜花娇笑起来……
抱着儿子时,他已经可以转动下小脑袋了,作为他的母亲,何榆几乎从没离开她身多久,张惜花伴着他成长到现在,真是比在大街上白白捡到银子还开心。
mǔ_zǐ 俩玩乐一阵,何榆小嘴一憋,刚才把过尿,倒是隔了有半个时辰没喂过他了,张惜花晓得他铁定是饿了,便抱着他回房喂奶。
家中所有田里的庄稼都已经种完,今年入了春后便雨水足,秧苗插|进水田里过了几个大晴天,长势都非常好,此时除了护理稻田外,不像之前那样忙碌。家里远的田地由何大栓与何生两个人去侍弄,何曾氏带着何元元便在家门前几块田地里忙,刚才出院子前,何曾氏只交代儿媳随意弄几个简单菜。
因何榆离不开娘,也需要人时时看护着,丈夫与公公婆婆只让她待家里,把榆哥照顾好便是,张惜花慢慢将家务接手,像做饭烧菜之类轻松的,她都可以很快完成。
她本身就是个大夫,怀孕后更是注重研究有关幼儿的医理,何榆出生到现在,除了几次寻常的小问题,他的身体都没什么状况,更是养得白嫩嫩的,十分招人喜欢。
待儿子别过头不愿再吃奶时,张惜花整理好衣服搂了他进怀里,抱着轻轻摇晃,用很轻柔的声音哄着道:“小鱼儿吃的饱饱啦,那乖乖睡觉吧,娘要给爹爹他们做饭咯,爹爹他们等会也要饿啦……”
何榆虽然不哭不闹很好带,但是也有个小小的让人纠结的问题,可能是在肚子里时养成的习惯,张惜花怀孕时经常对着肚子说话,何生家来后也爱对着肚子念书,因此他没睡着时,特别喜欢听人说话,只要长久没听到声响,便会故意哼哼哭两句引起大人注意,一旦你跟他说话儿,马上便不哭了。
当了一个月娘,摸索过几天就给她摸出了点窍门来,每次哄着儿子入睡,张惜花只要叨叨絮絮的不停嘴,不用两刻钟,何榆便会进入酣眠中。
将儿子放在床上,盖上小被子,她走出房门准备去做饭食,在院子中刚摘下一把葱呢,何二婶急匆匆的跑进门来,手里抱着哭得哇哇声的芳姐。
何二婶焦急道:“惜花啊!没扰了你吧?秀娘今天身体突然上吐下泻,也不晓得吃错了什么东西,她病着我们也不敢让她喂芳姐,芳姐估摸着是饿了,麻烦你帮忙奶奶她吧。”
上吐下泻?母体生病再奶孩子那可不好,弄不好传到孩子身上,芳姐只比榆哥大了不到一月,都是娇弱的婴儿,张惜花没有拒绝,马上接过何二婶手里的芳姐,哄着不让她再啼哭,还问道:“可问了她今天吃什么了?”
何二婶摇头道:“哪里晓得她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平日里她的吃食我们都特意拎出来单独做的,也没给她吃坏的粮食。我问她,她说自己没吃别的东西。”
秀娘一直就很嘴馋,何二婶打心理便认为可能是她贪嘴后吃坏肚子,却不敢承认,于是这话说得便带了一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