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朝廷一成都没有拿,也肯定卖不出去。
赵持满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道:“完了完了全都的完了”
郑通愣道:“赵持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持满瞧了他一眼,道:“如今咱们凉州这几年积累的下来的财富,已经花得是一干二净,而我刚刚接到消息,西北的商队正往凉州赶来,而这一次的规模是前些年的五倍之多,到时咱们拿什么去跟他们交易”
说到后面,他拿起桌上的一道公文扬了扬。
“五倍之多”
郑通差点没有咬着自己的舌头。
赵持满道:“你难道忘记,当初韩尚书为解西北之困,一方面贷款给那些商人,而另一方面让咱们中原商人与西北商人签订了上百道贸易合作契约,让他们去种植药材,生产驼绒、羊毛,等等,经过这两三年的发展,人家都已经给弄好了,正准备来跟咱们贸易。”
郑通道:“当时不是商人跟商人签订的贸易么”
“可如今长安的商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朝廷接管了他们的一切,自然也得负担起这些契约,而且当时本就是朝廷在中间做担保。”赵持满双手一摊,道:“可是如今咱们凉州什么都没有了,别说工人的月钱,恐怕连咱们府衙衙役的月钱都发不出。”
当时西北商人自发组织,各种捐助大都护府,这才抵挡住吐蕃的入侵,但同时他们损失巨大。之后,李治采纳了韩艺的建议,一方面贷款给他们,让他们去种植经济作物,生产羊毛、驼绒,另一方面促使中原商人跟他们签订契约,购买他们的货物,帮助他们恢复。
西北商人又听从了韩艺的建议,在西北开始全面商业化生产,这可比家庭式生产肯定要多多了,规模可想而知。
只不过当时行情比较好,中原商人愿意跟他们签订契约,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货物肯定卖得出去,可如今商人连自己的货都不敢往外面卖,怎么可能还帮你卖,这等于是在帮朝廷赚钱,而且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如今长安的商人要么南下,要么去山东。
同样的,西北商人敢这么大规模生产,主要就是因为有中原这个大市场在,不怕卖不出去,否则的话,周边哪个地区可以接纳这么多货物,可如今中原整个市场都不景气,他们的货物加上运费,这谁买得起啊
“这下可糟糕了”郑通呆愣半晌,道:“赵刺史,如今咱们得赶紧上奏朝廷,让朝廷拨款。”
赵持满皱眉思索半晌,道:“这么多钱朝廷恐怕一下子拨不出来,就算朝廷拨得出,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要是弄砸了,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咱们都担待不起。这样,咱们上奏说明咱们凉州作坊的事,让朝廷赶紧结账,至于西北那些商人,咱们就让他们去长安贸易。哼,这事都是李义府他们干的,那自然得他们来补救。”
郑通道:“可是其中一部分贸易是用于咱们作坊的生产,咱们要是什么都不买的话,那咱们的作坊拿什么生产”
这盐和肉都是外地供应的,可不是凉州本地生产的,韩艺当初打造凉州,也只是作为一个加工厂和中转站,可不是原料产地。
赵持满怒极反笑道:“都已经这情况了,还生产什么生产多少就是赔多少李义府能否及时跟咱们结账都还是一个问题。”
郑通道:“可是不生产,那些作坊的工人怎么办咱们不能白养着他们”
赵持满道:“这也只能等朝廷拨款,就算咱们将命赔出去,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郑通想想也是,这朝廷要不拨款,他们就死在这里了。
当初他们收购太猛,朝廷又没有拨款给他们,因为唐朝国库其实不是很富裕的,韩艺在任时,也没有给国库带来多少收入,他们都是从凉州的府库拨钱,如今这钱赔的是血本无归,朝廷要不结账的话,将他们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啊。
长安。
第一楼
“老沈呀”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来到柜台前,拍了拍桌子,朝着正在算账的沈贵喊道。
沈贵抬头一看,哎呦少一声,“许爷来了。”
忙从柜台里面走出来。
此人姓许,名唯。
乃是许敬宗本家的人,如今安插在商税局,担任盐官一职,专管盐铁酒之事。
毕竟作坊里面这么大的利润,许敬宗也不可能让李义府独吞。
许唯道:“老沈,你们第一楼已经很久没有去我那里买酒了,莫不是从别得地方买呢”
沈贵忙道:“许爷,这你真是冤枉啊我哪敢从别的地方买酒,只不过我上回买得酒,可都还没有卖出去。”
“胡说”
许唯道:“你们第一楼的买卖,我可是清楚的很,你看看那些客人桌上的酒,难道是他们自个带来的么”
沈贵道:“许爷,这你还真说对了,多半人可都是从自家带来的。”
许唯皱眉道:“你蒙谁了,谁上酒楼,从自家带酒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公子哥领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那两个随从一人抱着一坛子酒。
这打脸似乎来的太快了一点。
沈贵忙上前,赔笑道:“李公子,你别老是从自家带酒来,小店的酒都卖不出去了。”
那李公子哼道:“你们的酒这么贵,我还不如从自家带酒来。”说着,他朝着一个酒保挥手道:“帮本公子找一张好点桌子,本公子今日请客。”
“是是是,李公子这边请。”
沈贵又回到许唯身前,道:“许爷,这你都看见了。”
许唯一脸尴尬呀,道:“就算如此,你可以不让你们带酒。”
沈贵哭丧着脸道:“要不让带的话,小店的饭菜菜都卖不出去了,如今不但是酒卖不出去,就连茶都卖不出去了,你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