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手一抬,道:“等会。”
韩艺道:“司空还有事么”
李绩道:“你方才说什么”
韩艺道:“我说既然司空你累了,那我改日再来啊”
“嗯”
李绩又用威胁的目光看着韩艺。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动不动就威胁人家,讨厌韩艺暗自嘀咕着,道:“是,晚辈今日顺便也想来跟司空谈谈关于高句丽的事。”
李绩身手立刻变得敏捷起来,一下子就凑到韩艺身旁,略显激动道:“怎讲”
这一仗不打,他是死不瞑目。
韩艺道:“是这样的,户部刚刚就最近几年的发展做了一番详细的统计,我看这情况,也应该差不多了,就是司空你若要动手,提前半年知会我一声即可。”
李绩大喜过望,道:“你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司空,这事我就偷偷告诉你,如今两季稻已经在江南大规模生产,粮食充足,而且市面上有一些商品已经处于过剩,需要消耗一些,但同时商人又需要大量的原料,如果此时来跟商人作为交换,商人一定会答应的。”
李绩打了半辈子战,以往请战,最为头疼的就是国内民生问题,这老百姓哪里希望打仗,又得征税,又得征人,可如今倒好,好像百姓还需要打这一仗,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忽然又是皱眉道:“可是如今朝中这局势”
韩艺忙道:“司空,我可不是让你马上打。咱们还是四四六六说清楚得好,我前面就说过,我这个计划,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打赢,得扩大版图,要是打输了的话,这可就尴尬了,我也没法跟那些商人交代,纵使这回可以忽悠过去,凡事开头难,但是下回肯定就遥遥无期,所以司空你得慎重考虑,不可贸然出战。而且,我说得是提前半年通知我一声,就算你现在通知我,也得要半年工夫。”
李绩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一仗,老夫是势在必得。”
如果这一仗还是打输了,就算韩艺能够凑出钱来,这jūn_duì 的心气也都给打没了,偌大一个王朝,连连小小一个高句丽,三番五次都没有征服,说出去也真是没脸啊
可见这一仗,要打就一定要打赢,再也没有借口可言,而且李绩只要请战,再加上韩艺的保证,李治肯定会答应的,因为大唐将军们都想打,军方在这一点上是出奇的一致,而李治也是一定要打这一仗,不可能再留给下一代去完成,这唾手可得的丰功伟绩,岂能让于他人。
话说回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丰功伟绩,只不过前面几任都没有完成,那这意义就变得非同寻常。
但不管怎么说,今日对于李绩而言,绝对是愉悦的一日,因为他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经费得到了保证,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说要打,结果文官说劳民伤财,这可就没法弄了。
北巷。
“啦啦啦啦,走了一只老狐狸,还有一只老狐狸”
韩艺站在自己的计划树前面,一边欢快的唱着,一边将那只被打了x的狐狸与上面一只狐狸连上,嘴角微微扬起道:“若能得此护身符,我无忧矣啊茂公兄,你可一定要再活上几年,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你不能玩完之后,就拍拍屁股闪人了,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说着,他眉头一皱,道:“不过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不会出了什么变数吧。武媚娘,要是这砧板上的鱼,你都能让他给跑了,那接下来可就没法玩了,我特么还是回家种田去得了。”
第1636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韩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对付的可是长孙无忌,自然得事事慎重处理,谁也不想到了这临门一脚,结果功亏一篑。倒是韩艺自己,一直以来都选择避开这些争斗,哪怕是刚开始在帮助武媚娘废王立武的期间,他也是躲在后面出点主意,至于冲锋陷阵的,一直都是许敬宗、李义府等人,他从来就不干这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武媚娘因为他的无所作为,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悦感。
而那边许敬宗在得到武媚娘讯息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自己糊涂了,险些就错失良机。
其实也不是他糊涂,而是他不具备长孙无忌、武媚娘、李治他们那种掌控全局能力,故此到了这关键时刻,他就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是天生的,不是说人人都能够具备的。
既然明白圣意,这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其实都不用怎么办,仅仅过了一夜,许敬宗就立刻入宫面圣。
“陛下真是圣明,洞察秋毫。”
许敬宗一见到李治就立刻高呼圣明,又道:“经臣昨日再审之后,发现此案原来并非是普通的谋反案。”
李治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许敬宗道:“原来此案中还牵扯着朝中许多的大臣,其中还包括了褚遂良、韩媛、来济、于志宁。”
这熟悉的名字又出现在两仪殿,韩媛、来济、褚遂良就是当初反对废王立武的主力,而且已经被贬到外面去了,于志宁一直都是沉默,而且又及时请辞,故此没有贬他,但是对于许敬宗他们而言,你沉默就是反对,那你就逃不了。
李治一脸惊恐道:“这这如何可能”
许敬宗煞有其事道:“陛下,根据微臣所查,褚遂良身在南边,韩媛、来济身在西北,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地方上经营自己的势力,等到长孙无忌重返朝堂之后,便打算里应外合,南北夹击,图谋不轨。”
说得跟真的似得。
李治闻言,怔怔不语,过得半晌,这泪水又流了下来,哭得那真是泪声俱下,“朕能登基,全凭舅舅在旁辅助,纵使舅舅要谋反,朕也不能杀之,若杀之,天下人会如何看朕后世又会如何看朕”
言外之意,就是将长孙无忌谋反之罪给定了下来。
许敬宗立刻道:“陛下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想那薄昭,不也是汉文帝之舅么。文帝以代王登极,薄昭可也是厥功甚伟。后薄昭犯罪,而且仅为杀人之小过,文帝却法不阿私,当机立断,将薄昭处死。而迄今天下皆以汉文帝为明主,未曾听闻有人对文帝杀舅有过议论。
而今长孙无忌先不顾先帝之恩,后又舍陛下之大亲,意图谋夺社稷,比薄昭之罪,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按照我大唐典刑,理应合诛五族。况且他们这些可都乃朝中元老,在中央和地方上,都是势力庞大,陛下可不能妇人之仁,应当果断处之,否则的话,若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那样的话,社稷危矣啊。”
语气非常强硬,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李治似乎被他逼的有些难受,一拍桌子,哭喊道:“文帝是文帝,朕是朕,总之,朕不可做这不孝之事,绝不容许尔等杀我舅。”
一个天子,对着臣子又哭又喊的,看上去非常软弱。
但是许敬宗如何肯罢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