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要大臣行至行宫,许圉师先入殿通报。
足足过得好一会儿,那张德胜才走出来,宣他们入殿。
韩艺他们也知道,李治肯定得先向许圉师询问情况,待会好教训他们。
入得大殿,只见里面除了许圉师外,还坐着三位官员,皆是四十岁左右,而李治则是坐在矮榻上,沉眉冷对他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不爽似得。
“臣等参见陛下。”
几个枢要大臣躬身一礼。
“免礼”
这时候,那三位官员才站起身来,微微拱手,只是纯粹的礼仪,没有那种上下级的感觉。
可见这三位是大有来头,站在右首位的那位,龙眉凤目,玉面朱唇,此乃是李治的亲叔叔,李渊的第十五子,李凤,同时也是洛州刺史。
站在其下那位,相貌堂堂,棱角分明,乃是洛州都督王大礼,又娶了绥安公主,乃是李治的姐夫,出身太原王氏,北朝世家,是那东汉司徒王允的后代。
而第三位,容貌深沉坚毅,颌下微须,不苟言笑,此人乃是洛州长史,权怀恩,权万纪的族孙,还不到四十岁,其三人中年纪最小的。
此三人便是洛阳三巨头,不然的话,他们也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因为今日来这里请罪可是当朝的宰相,可不是小猫小狗的。
这洛阳对于李氏是非常重要,能够洛阳做老大的,那绝对是李家的嫡系,这不是叔叔,就是姐夫。
这一番行礼过后,许敬宗、韩艺他们才坐下。
李治目光一扫,开门见山道:“这三门山一事,可有调查清楚”
许敬宗、李义府立刻看向韩艺,好似迫不及待的要告诉李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问他得了。
哇靠你们还真是不齐心,没看到对面站着三个洛州的么。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脸上却是古井不波,一五一十向李治禀报,有多惨就说得多惨,不夹带半点水分。
李义府听着都为韩艺的智商感到着急,早知就自己说了,人家汇报尽量是往好的方面汇报,而这厮怎么惨,怎么说,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比他更加实诚的官员了。
“岂有此理。”
李治听后龙颜大怒,一拍桌子,指着他们道:“朕才离开长安多久,就发生恁地大的事故,我大唐建国以来,都从未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朕要你们这群臣子有何用”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练过很多回似得。
“臣等知罪。”
杜正伦他们又是齐声说道。
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委屈,这事故又不是发在京畿道,而是发生在都畿道,要是洛州三巨头不在,那你也只能训我们,可如今他们都在,光训我们,这太不公平了,这脸上也无光。
可他们也不敢多说,因为皇帝也在洛阳,如果皇帝责骂洛州官员,那不是先得下一道罪己诏,因为事故发生时,你皇帝可是在这里,你皇帝跑到那里,事故就发生在那里,跟个瘟神似得。
“臣等罪该当诛。”又听得一声突兀之声,韩艺鬼使神差的还补了一句。
李义府等人看了眼韩艺,心中很是郁闷,这只是套路来的,君主无过,都是臣之罪,李治教训他们,一来彰显自己的仁义之心,二来彰显一下自己的皇威。死了这么多百姓,总得找人来背锅呀。他们倒也想韩艺扛下来,可问题韩艺是说的“臣等”,而不是臣,这个差别就很大。
可是韩艺也是顺着说下来的,他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李治立刻顺着韩艺的话便道:“你们知道便好。”
又是“你们”,许敬宗真想站到对面去,这地真心没法待了。
韩艺突然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将芴板置于地下,道:“臣愧对皇恩,愧对百姓,愧对这一身官袍,臣愿伏法受诛。”
殿中立刻是鸦雀无声,气氛瞬间凝固。
李凤他们都已经傻眼,什么情况呀这看着不像似套路呀
长安的官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猛,魏征也没有你这么霸道啊。
李治更是一脸懵逼,暗道,这小子不会连这点经验都没有吧
这就好比自家孩子打了邻居的孩子,甭管对错,作为家长,总得训上几句,但也就是嘴上说说,不可能因此掐死自己的儿子。李治也不可能因为这事,而将当朝宰相给杀了,这也太离谱,况且宰相只是下达政令而已,政令是没错的,是事务部门的过失,他也知道跟韩艺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倒好,碰到韩艺这个不谙世事的雏鸟,他还来真的。
李治顿时骑虎难下,玩点别得好么。
李义府赶紧站出来,道:“还请陛下息怒,此事皆因那漕运官邢江不顾劳役死活,一意孤行,这才酿成悲剧,而韩尚书得知消息,立刻连夜赶往三门山,并且妥善处理好那善后之事,可谓是将功补过。”如果真拿韩艺问罪,他们能幸免吗要知道他们刚刚可是一块认罪的,再加上他也知道李治没有要杀韩艺的意思,只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也算是帮李治解围。
杜正伦、卢承庆也赶紧出来为韩艺求情,也是为自己求情。
许敬宗听得老郁闷了,原本他们还打算拿韩艺这善后之事告韩艺一状,让你吃点苍蝇,如今好了,只能胎死腹中。
“韩艺,既然李中书、卢尚书为你求情,而且你也将功补过,那朕就且饶你一回吧。”李治赶紧借坡下驴,心里那个恨呀,他如今都不敢发飙了,这横的真是怕不要命的。
“臣拜谢陛下不杀之恩。”
韩艺又是躬身一礼,这才捡起芴板来,不等李治松口气,他又道:“陛下,这死罪虽免,但臣以为这活罪难逃,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若不为他们做点什么,臣与李中书他们也会感到良心不安的”
李义府真心杀了韩艺,做人不能如此的厚颜无耻呀,这老是代表我,不就是死了一些劳役么,我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什么不安的啊
但是他们又不能说自己心安,他们也只能面露内疚的点点头。
哦,朕明白了,这小子是故意的,好,朕倒要看你想搞什么鬼。李治轻哼一声道:“这不用你说,你们以为能够逃得了么你自己说吧,朕应该怎么惩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