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都还没有来,你就卖光了,你这么对待老主顾的,真是岂有此理。”
那刘公子说罢,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刘公子,刘”
钱大方抬着手,看着刘公子远去的身影,脸上是悲痛万分,咬牙切齿道:“许由,你这个蠢货我要南下,我要亲自南下,我要简州菜籽油。”
是金子它总会发亮了,江南的货物悄无声息的引起一阵阵轰动,尤其是茶叶和简州菜籽油,没有办法,长安的吃货太多了,这新颖的食品,立刻得到大家的追捧,成为了时尚,只见各大家族的仆人,公子哥奔走在街道上,只为寻得一坛简州菜籽油。
而茶叶的话,元家不零售的,根据韩艺的要求,元家必须弄批发,如果批发也是你,零售也是你,那没有办法帮助更多的商人阶级成长,韩艺自己也是如此,凤飞楼可就两个门面,一个就是凤飞楼,还有一个卖家具的,其余的都是批发,包括书籍,都是放在黄金书屋卖。
其实零售对于他与元家这种级别的商人,所赚利润,根本就看不上眼,但是对于小商人,这里面的利润可就大了。
不过新茶是归元家垄断,而简州菜籽油的话,买得最多的就是第一楼和元家,其余的商人买得都很少,因为是新产品,而且他们不是东主,只是一个管事的,他们不敢买太多,放到店里就卖光了,连涨价功夫都没有。
元家是早有准备的,一直没卖,因为元家确实资金比较困难,准备狠狠弄它一笔,而且这也是一波买卖,下回大家都会争相购买了,而且简州的油产量也会增加许多,不会再跟今日这般。
唯独萧家例外,还拿着不少简州菜籽油跟茶叶送人,由于萧锐这性子比较慢,他没有急着去送,等到今日,那都没有人讲客气,只恨他送的太少,萧钜他们这些做大哥的,直接跟萧锐说,再送一点来。萧锐头回送人情送到这种境界。
大兴善寺。
“爹爹你得杏花酒到了”
崔戢刃提着两坛子酒来到崔平仲的院内。
崔平仲闻言大喜,直接起身从崔戢刃手中将那两坛子酒给抢过去,迫不及待的揭开盖子,深深闻了闻,欣喜若狂道:“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
崔戢刃好奇道:“爹爹,你既然恁地喜欢这酒,可以让孩儿多给你带几坛来,这两坛是不是少了一点。”
“这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多了,味道就不对了。”崔平仲还在陶醉当中。
崔戢刃一脸困惑,这多少跟味道有什么关系摇头道:“孩儿不是很明白。”
崔平仲抬头看了眼崔戢刃,道:“再好得酒,喝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为什么爹爹渴望这苏州杏花村酿的杏花酒,不是因为这酒的味道特别好,而是因为爹爹许久没有喝过了,能有此盼,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一年给我带两坛上来就行了。”
崔戢刃还是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多问,他一直都不太了解他得父亲。
“好酒好酒”
崔平仲连喝了两口,一边叫好,一边又陷入陶醉当中。不一会儿,这半坛子酒便落入腹中,他忽然发现,崔戢刃还坐在一旁,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困惑之色,问道:“你如今不是应该很忙么”
崔戢刃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李义府这么大的事,御史台肯定总动员,略显尴尬的一笑,“孩儿正在休假。”
“休假”
“嗯。”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平仲放下酒坛子来,能够让他放下酒坛的,也就是他这三个儿女了。
崔戢刃沉默少许,便将韦思谦排挤他一事告诉了崔平仲,又道:“爹爹,其实孩儿并不记怪韦中丞,只是只是孩儿也认为,孩儿可能不太适合做这侍御史。”
崔平仲听得却是哈哈一笑,道:“你当然不能记怪他,他可是在帮你啊”
“帮我”
崔戢刃一脸困惑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笑道:“御史你恐怕是当不了了,可那御史中丞恐怕也非你莫属。”
第1449章 中庸之道
崔戢刃向来是心高气傲,可唯独在崔平仲面前,他经常摸不着头脑,韦思谦摆明对他有意见,如果说是帮,唯一的可能就是韦思谦也察觉到他不太适合当御史,打算给他调走,怎么又跟御史中丞扯上关系了,听得是一头雾水,“爹爹,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崔平仲问道:“韦思谦之所以不用你,是不是因为毕正义一案”
崔戢刃点点头。
崔平仲道:“你认为你做错了吗”
崔戢刃沉吟片刻,道:“孩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孩儿也不认为孩儿做对了其实孩儿心里也非常矛盾。”
“很好”崔平仲笑着点点头,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历代君主无不推崇中庸之道,为何因为君主最难之事,在于平衡。你认为陛下是更喜欢你得这种做事方法,还是韦思谦的做法”
崔戢刃道:“这这恐怕是孩儿的。”说着他双目一睁,道:“难道爹爹的意思是,韦中丞这么做,是要让孩儿取代他”
“若是这样的话,他当初也不会回长安了。他是在帮你,同时也是在帮自己。”崔平仲笑着摇头道。
崔戢刃摇头道:“孩儿不是很明白。”
崔平仲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太宗圣上恁地重用魏公,并且对魏公能够百般忍让。”
崔戢刃微微皱眉道:“魏公本就是贤臣、忠臣、直臣,而且敢于指出君主过失,这一点尤为的重要,太宗重用他,乃理所当然之事。”
“君主用人,在于中庸之道,贤能只能居于其次。”
崔平仲笑道:“你之所以只看到魏公犯颜直谏,那是因为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故此你影响深刻,但是你却忽略了魏公弹劾其他大臣,同理而言,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故此你并未注意。二者相比,魏公犯颜直谏,他最多也就是让太宗圣上收回成命,改变主意,仅此而已。可是对于其他大臣而言,可就不是如此了,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啊。太宗圣上重用魏公,其实在于利用魏公威慑百官,魏公都敢拽皇帝的袖子,还会怕其他大臣么,只有大臣怕他,为此牺牲一点自己的权益,又有何不可了。说到底,还是在于一个中庸之道,平衡之术。
如今陛下可也是一代贤主,他会生气,但他会忍着,不会跟韦思谦计较的,因为他需要韦思谦的犯颜直谏,以此来威吓百官,但是若不找一人平衡韦思谦,只怕会弄巧成拙。而如今韦思谦一定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倾尽全力弹劾李义府,但这不是陛下希望看到的,纵观整个御史台,唯独你没有参与,那么你就是平衡韦思谦的不二人选,因为你取得中庸之道,与陛下的心思不谋而合。
韦思谦是一块硬骨头,但是他不是一个蠢子,而且当初被贬,我想他也吃到教训了。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则,他知道他这么做,陛下会不开心,若无人来平衡他,只怕他也待不长久。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也就是失去了陛下重用他的理由,同时也失去了自我,因此他也得找一个人来平衡自己,如此一来,他既能追求自己的目标,坚守自己的原则,又不至于落个家破人亡,魏征当初在朝中,可也有长孙无忌在一旁平衡。
故此,如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叹道:“如果你从父离开了,韦思谦多半会升为御史大夫,而你将会继承他的位子,做得这御史中丞,唯有如此,陛下才能安心,这也就是中庸之道。”
崔戢刃听后沉思了许久,突然道:“爹爹,若是你当官的话”
“也不会放弃这坛子酒。”崔平仲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崔戢刃道:“爹爹此话怎讲”
崔平仲笑道:“出将入相,名垂青史,流芳万古,谁人不想,我也不例外,说是淡泊名利,实则是无奈为之。这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要想做官,想要位极人臣,首先你必须要放弃许多东西,可惜我连两坛子就都无法放弃,呵呵,又怎么做得了官。”
说到后面,他是苦笑得直摇头。
慈恩寺一案还在继续发酵,御史台这一回还真是豁出去,没日没夜的传召李义府府中的下人、侍妾,日日都是通宵达旦,没有停歇过,弄得李府上下是鸡犬不得安宁,李义府也听之任之,没有任何反抗,百姓对此无不对此拍手称快。可即便如此,韦思谦还是没能找到李义府直接参与此案的证据,这个要找确实证据,实在是太困难了,李义府只要还是中书令,就没有人敢背叛他,就这么简单,如果说皇帝要动李义府了,那自然就是墙倒众人推,这就是官场。然而,许多人的耐性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向有关部门施压,督促他们快点结案,而百姓的舆论也被这些人操控着。
民安局作为刑侦部门,自然是首当其冲。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证词已经足以将李洋、柳元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