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仗着祖上积下来的功劳,妒贤嫉能,恃强凌弱,欺上瞒下,更为可恶的是,你们自私自利,眼里就只有你们家那一亩三分地。韩艺只是降低利息,出了高薪招了几个佃农,造福百姓,就跟要了你们的命似得,一天到晚上奏弹劾韩艺,尽找一些令人感到可笑的理由,朕若信了你们,那朕就真成了一个昏君。你们怎么也不想想,两百文钱,你们家的佃农就立刻跑去韩艺那里了,可见你们平时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倘若照此下去,百姓终有一日会不堪重负,拿起武器起兵造反,想那陈硕真起兵造反,不就是因为当地的乡绅贵族联合官吏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造成的吗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唐完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朕自问朝廷没有亏待你们这些功勋之后,可是朕就不明白,为何你们如此贪婪,如此的自私自利,失去几个佃农,就好像朕拔了你们皮,吸干了你们的血,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朕今日告诉你们,你们祖上立下的功劳,终有一日会让你们给挥霍的一干二净,到时你们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
一人道:“陛下恕罪,臣知错了,臣愿意收回奏章。”
“臣等知错,臣等愿收回奏章。”
上百名官吏齐声喊道。
李治斜目一瞥,道:“朕不是没有给你们机会改过,可是你们不但没有改过,反而变本加厉,方才朕才刚坐下,你们跟疯狗一样弹劾韩艺,如今才知道了错了。晚了”
言罢,他回到龙椅上,朗声道:“御史中丞。”
韦思谦道:“臣在。”
李治道:“朕看此事非同寻常,几个佃农而已,就让这些人如此疯狂和紧张,其中定是另有隐情,朕想是不是那些百姓都是被迫沦为佃农的,他们的田地又上哪去,还有这些人的土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给朕仔细查查,此次出征我军也是损失惨重,必须给予厚待,这忠烈之士不养,养着这么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国家焉能长久。”
那些大臣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这这皇帝想干什么
而李义府、许敬宗眼中则是闪过一抹喜色,心里终于明白李治想干什么了。
“微臣遵命”
韦思谦行礼道。
李治又道:“另外,新城县公不自爱,公然羞辱朝廷大员,降为新城县伯,削一千食邑,罚除一万石粮食,以示惩戒。宇文僧尼。”
“臣臣在”
宇文僧尼心在流血呀,其实他本来没有什么损失,是帮贵族阶级出头,结果倒好,损失这么惨重。
李治淡淡道:“你回去之后,好好闭门思过,到时上道奏章给朕,说说自己错在那里。”
“臣遵旨”
宇文僧尼低头着头小声道。
李治目光突然看向韩艺,道:“韩艺。”
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韩艺站了出来,道:“臣在。”
李治道:“你可知罪”
韩艺颔首道:“臣知罪。”
李治愣了下,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韩艺道:“微臣错在不应该在大庭观众之下动粗殴打他人,给朝廷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李治闻言一呆,黑这小子脑子转得还真是快呀
其实韩艺一直在注意鲁王李灵夔,见他至今还是站着的,心里哪能不明白
李治也是服了,点点头道:“纵使那人有再大的错,你身为朝廷三品大员,也不应该动手,这成何体统。鲁王已经将那下人送去大理寺调查,而你的话,既然知道错了,那朕就从宽处理吧,朕就将你这次封赏给你的土地全部收回,赏给那些将士,你可服气”
韩艺道:“微臣服气。”
其实他都忘记李治赏他土地的事了。
李灵夔此时是汗流浃背,幸亏当时李元嘉及时阻止了他,不然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功勋是功勋,皇室是皇室,还是有着根本上的不同,李治自己也是皇室中的一员,皇室衰微,就预示着皇权弱,这可是不行的,如果说有极个别皇室成员,图谋造反,那李治肯定不会留情的,但是任何一个皇帝绝不会说将皇室给打倒,那不是要打倒自己,他必须要保证皇室的威严,这就是他惩罚韩艺的目的,不是说谁能够骑到皇室头上来。
别说那些跪着的大臣了,哪怕是站着的大臣,也都吓的面色苍白,要知道这些跪着的大臣,要么出身功勋之后,要么就是外戚,都有颇具势力的贵族。然而李治在大臣们心目中的印象,还是比较软弱的,没有李世民那么杀伐果敢,李世民可是连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杀,显然今日的李治太不寻常了,一口气惩罚了这么多勋贵,尤其是那一道检查土地的诏令,真是要了亲命。
因为没有人清楚,李治要继续查下去,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要真的除了他们,还是为了惩罚一下他们,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玩完了。
伴君如伴虎啊
满朝文武无人不惧。
然而,这就是李治想要的,树立皇帝的威信,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当今天下他说了算。
第1002章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悔啊
早知如此,当初这些勋贵肯定不会玩命的弹劾韩艺,这芝麻没有拾到,还丢了个大西瓜。
可是谁叫他们还活在过去,没有将李治当回事。
同时不少人也反应了过来,这根本就是李治下得一个套,让他们往里面钻。
如果李治及时刹住这一股风,表明态度,那他们也会收敛许多,可是李治却还是将这事交给了御史台,摆明就是给他们想法啊。
其实李治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安抚他们,而是就是想告诉这些人,只要我不点这头,就不可能会有结果,你们就是上一万道奏章也是白搭,非但如此,我还要告诉你们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散朝之后,李治刚一走,就有无数道怨恨的目光看向韩艺。
没有人敢去记恨皇帝,他们只能将所有的怨气撒到韩艺身上,就这小子最坏了,自从他出现之后,士庶的等级制度一再遭到破坏,此人不除,天理难容。
韩艺低着头,挠着眉心,权当没有看见,心里却在计算,他们的心理面积。
李义府、许敬宗二人相觑一眼,拼了命的忍住笑意,面色严肃的走出大殿,可一来到外面,李义府忍不住了,小声向许敬宗道:“我真的很想好好感激韩艺一番。”
许敬宗道:“愿闻其详。”
李义府道:“一来,韩艺这回可算是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他就是再得陛下宠信,又能如何恐怕今后在这朝堂之上,他是难有立足之地。二来,看陛下的意思,前面不过只是开胃菜,这主菜都还没有上啊”
许敬宗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道:“那小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李义府道:“那倒也不是,他在朝中毫无势力可言,除了给陛下当刀使,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别挠了人都已经走了”
韩艺忽闻边上有人说道,一抬头,见群臣已经退出大殿,再往旁边一看,正是崔戢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