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皱眉,迟疑片刻,叹道:“皇城的守卫交由薛仁贵,你再去找杨思讷,让他与我们的人防卫外城,再派一些人暗中监视卢国公的人,另外,调太原的高长达驻守陇右。”
李弼好奇道:“为何要让高长达驻守陇右”
李勣叹道:“那肃州刺史王方翼乃是王皇后的堂兄,此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若能过这一关,将来必成大器,我不想让我大唐损失这一名将才。所以你一定要切记,他们都是我大唐有功之人,而且本事了得,我们大唐需要他们,莫要让他们察觉到了,以免寒了他们的心。”
李弼道:“是,弟明白了。”
高家坡
郑善行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当初他帮助这里的百姓播下希望的种子,今日他又带人来帮助这里的乡亲收割丰硕的成果。
“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王玄道望着金黄的麦子,突然轻轻一叹。
卢师卦笑道:“你是没有想到,还是后悔没有如韩艺一般,积极参与进去。”
王玄道摇摇头道:“其实我也曾想过,但王皇后乃是我族姐,我实在是做不到。”
郑善行叹道:“我早就说过,我们几个纨绔子弟并不适合朝堂,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卢师卦呵呵道:“看来我们此生注定要碌碌无为。”
王玄道道:“那也不一定,不是还有韩艺么,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郑善行、卢师卦听后皆是沉默不语。
大兴善寺。
“爹爹,这里恁地简陋,你还是回去住吧。”
崔戢刃带着一丝哀求的向崔平仲说道。
崔平仲笑道:“你的孝心,爹爹心领了,但是爹爹实在害怕你大伯他们三天两头来家里教训我一番,算了,算了,你偶尔来看望爹爹一回就行了。”
崔戢刃面露失望之色,道:“如今大伯他们哪里有工夫来教训爹爹。”
崔平仲呵呵道:“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这不过是暂时的,而且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可不喜欢爹爹,又何必自寻烦恼了。”
“那就随爹爹意思吧。”
崔戢刃无奈点点头,又问道:“不知爹爹对此事有何看法”
崔平仲道:“什么事”
崔戢刃讪讪道:“就是废后一事。”
崔平仲稍显有些迟疑。
崔戢刃立刻道:“爹爹,孩儿已经长大了,不会那么容易受人影响,孩儿只是想听听爹爹的想法。”
崔平仲瞧了眼崔戢刃,叹道:“在爹爹看来,在这一次争斗中,没有赢家,只有输家。”
崔戢刃皱眉道:“爹爹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自古以来,皇权与相权始终是对立的,为此君主不断的削弱相权,但是如此一来的话,可就没有人再能够限制君主了,整个国家的兴衰,全凭君主一个人的意志,君主若英明,国则兴旺,君主若昏庸,国家则衰败,这样一来的话,国家就很难长盛不衰。若是臣子可以稍微限制下君主权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臣子权力太大,架空了皇权,国家也必生祸乱。只可惜鲜有明君能够很好的平衡皇权和相权,因为多半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崔戢刃点点头,道:“爹爹说得极是,自古明君手下皆有一帮能干的贤臣,而贤臣之所以能够流芳百世,主要是因为君主愿意听从他们的建议,否则的话,再有能力人才也只会变得籍籍无名,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千里马也缺不得伯乐。”
崔平仲笑道:“你还说你长大了。”
崔戢刃道:“可是爹爹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历史上的那些昏君总是难以逃脱独断专横的骂名。”
崔平仲道:“只有愚昧之人才会讲道理,因为道理谁都会讲,真正聪明的人,是能够随机应变的。太尉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他一定认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为了大唐好,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还是因为权利熏心,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戢刃,将来你若入仕为官,一定要学会妥协,万不可再像当年一样,横冲直撞,这样只会招来杀生之祸,而且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好像你大姐那样。还是那句话,聪明的人一定是活着的人。”
崔戢刃皱眉点点头,又道:“那爹爹也以为太尉输定呢”
崔平仲点点头。
崔戢刃道:“但是太尉当了三十年的宰相,而且自始至终太尉都还未用尽全力。”
崔平仲笑道:“你说的很对,太尉的确还隐藏了不少势力,像太尉这种聪明人,岂能自己的一切暴露在众人面前,要他真的决心破釜沉舟,殊死一搏,那胜负的确犹未可知,但可惜,他跟陛下身上都流着长孙氏的血脉,而且皇室中,陛下是唯一继承长孙血脉的人。”
在太尉府一处非常幽静的假山后面有着一间木屋,屋内只设有一处灵台,灵台上放着一块灵牌,边上青烟袅袅。
长孙无忌盘腿坐在铺垫上,双目微合。
过得好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望着灵台上的灵牌,叹道:“妹妹啊,你说哥该如何做是好”
此正是一代贤后长孙皇后的灵牌。
第819章 皇帝的意志
皇宫
李治坐在书房前,凝目望着桌上那一道由自己亲手起草的圣旨。
过得片刻,他收回目光来,朝着门外喊道:“张德胜。”
立刻就听得吱呀一声,只见张德胜急忙忙走了进来。
李治将圣旨递给他,道:“将这一道圣旨交给中书省的李义府,让其立刻执行。”
张德胜一愣,随即道:“小人遵命。”
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来,然后便走了出去。
这张德胜带着圣旨来到了中书省,找到了中书侍郎李义府,将圣旨交给他,并且将李治的原话告知了他。
李义府心中好奇,赶紧打开圣旨一看,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原来这一道圣旨是要将褚遂良贬往潭州当都督,这潭州也就是后世的长沙。当然,这时候的潭州可不是省会城市,是相当偏远的。虽然这都督是一州之长,军权、政权都握在手里,但是对于褚遂良这种大宰相而言,别说潭州了,就算是去了洛阳,那都是被贬。
李义府心中一惊,他倒不是对这内容感到惊讶,而是这么大的事,李治竟然没有跟他商量,心里难免会想,为什么这事我一点也不知晓,难道我做错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吗瞥了眼张德胜,笑问道:“张少监,大司空、特派使可有进宫面圣”
他不需要问许敬宗等人,因为他们是一边的,唯独李勣和韩艺不是一边的。
张德胜心里可也精明的很,哪里不知李义府在想什么,道:“没有今日陛下并未接见任何人。”
李义府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明白过来。
李治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自己做主,不但是长孙无忌他们不能干预他,哪怕是李义府等人同样也不能干预他。
这一道圣旨可以说是完全贯彻了李治个人的意志,哪怕是武媚娘也不知道。
想明白这一切后,李义府是大喜不已,褚遂良的事一直吊在这里,他们也是寝食难安,因为褚遂良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自然是贬得越远越好。